怀着崇敬和激动的心情,推荐这部纪录片《音魂掠影》。电影主角恩尼奥·莫里康内,意大利著名音乐大师,尤其在电影音乐领域,贡献非凡。他1928年出生,2020年去世,一生中,为500多部电影配乐。假如你是一个影迷,一定不会没有看过他配乐的电影。有无数和他合作的导演及影片,这些你不会陌生:赛尔乔·莱昂内执导的《荒野大镖客》《黄昏双镖客》《黄金三镖客》《西部往事》《革命往事》和《美国往事》;朱塞佩·托纳多雷执导的《天堂电影院》《海上钢琴师》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贝纳尔多·贝托鲁奇执导的《1900》等。他是电影音乐领域的传奇。

这部纪录片,由朱塞佩·托纳多雷历时五年拍竣。他记得,当年拍《天堂电影院》,初出茅庐,而莫里康内早已声名远扬,却对他平等相待。现在,他把对莫里康内的尊崇和感激,全融合在影片这一帧帧画面里。朱塞佩让莫里康内面对镜头,讲述自己70年的音乐生涯;各路人马,比如作曲家、导演、歌手等的插叙,从各个角度聚焦莫里康内;大量原始电影片段呈现,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所有影迷往日观影的回忆,会顷刻融入到熟悉的音乐中去。

莫里康内原来想当医生,父亲以前吹小号,7岁那年教他高音谱号,解释音符以及五线谱的位置,11岁就让他开始学小号。小时候,他曾跟着一个管弦乐队,经常穿梭在不同的酒店演出。父亲生病后,他还顶替父亲在一些娱乐夜总会,用小号养家糊口,常常演奏到凌晨二三点钟。在圣塞西莉亚音乐学院师从著名音乐家彼得拉西,先后为广播电视公司、唱片公司编曲,后来开始作曲。最初只是在《奥赛罗》《罗马屠城记》等几部电影配乐中,吹奏小号,完全由自己配乐的第一部影片是《法西斯分子》。

莱昂内让莫里康内从此在电影配乐上,一发不可收拾。不可思议的是,相遇之时,他们发现原来是三十年未遇的小学同学。莫里康内在西部片《荒野大镖客》里,创造了一种新的旋律,即以口哨构成了主题曲:电吉他乐跳动、鞭子抽响、横笛悠扬、铁砧碰撞、哨声响起、铃声点缀……人们此前从未听过类似的音乐。在《黄昏双镖客》里,虽然保留了口哨和电吉他,但用喉音代替了歌词,还选择了流传于北非、西西里的口簧琴演奏。《黄金三镖客》莫里康内甚至想出了模仿土狼叫声的主题,既有戏剧性,又有趣味性。在《西部往事》中,人声、乐声、噪声混杂,口琴声比人物的对话更多。莫里康内说:“某种程度上说,噪声就是音乐。”

莫里康内原先为电影配乐,有点偷偷摸摸,甚至不敢写上自己的真名。老师彼得拉西宣称,作曲家和电影导演合作这种方式,是反艺术的。谈到这个话题,镜头里的莫里康内,眼神里有点落寞。但莫里康内通过自己的艺术实践证明,艺术没有高贵低下之分。他一直奉行这条准则:“我写的音乐,既要有自主意识,表现我的想法,同时,还要跟导演的想法一致,丰富画面的内涵。”所以,莫里康内的电影音乐,无论是西部片、喜剧片、恐怖片,还是侦探片,都有自己的思考,而且风格各异,形态万千:会用童谣(《大鸟与小鸟》);让两个主题交织在一起(《一日晚宴》);融入巴赫的第二和弦,创造一段可以将一切融入进去的复调,每个乐器发出一种独立的声音,鼓点、低音提琴,所有的乐器依次进入(《神机妙算》);甚至运用交响曲配乐(《毒气间谍战》)。

在这部纪录片中,所有人对莫里康内不乏赞美之词:“完美隐藏的天赋,爆发在每一次作曲中。”“他是史无前例的。”“他是跨越性的先驱。”“被公认的世界级大师。”“他是美妙音符之王。”“他就是音乐本身。”而莫里康内在一次访谈中被问起“如果你被时间记住,希望别人如何介绍你”时,他的回答是:“一个作曲人。”(刘伟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