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GuDuo骨朵编辑部 骨朵网络影视

文 │ 经纬

80后的童年看《霹雳贝贝》,90后的童年看《长江七号》,00后、10后的童年看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和使命感,已经凭借“唐探系列”跃升为中国百亿票房导演的陈思诚,推出了这部从类型到风格都与之前作品完全不同的“献给孩子的电影”——《外太空的莫扎特》。

“许多暑期档电影只是把片子放在暑期档,而非真正的暑期电影。”陈思诚认为,市场上真正以青少年群体为叙事视角的影片已经稀缺太久,“之前要么没有,要么就是投资体量很小的儿童片,影响聊胜于无。”

因此,集结“百亿影帝”黄渤和“隐秘新星”荣梓杉以及许君聪、于洋、姚晨、范伟、梅婷、黄觉等众多明星的《外太空的莫扎特》,首先在内容上,聚焦青少年群体,探讨代际冲突和孩童梦想的话题,是陈思诚作为一个葆有童心的导演和一个普通父亲、儿子身份的一体两面。

“这种孩子气和少年感其实一直在我内心里,记得小时候在大剧场看《霹雳贝贝》,当霹雳贝贝摘掉手套发功,让一个个红灯变绿灯,然后那司机说了一句‘嘿还真TM顺’,就这么一句简单的台词,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么简单的特效,让当时几百个孩子欢呼沸腾。”

在他看来,电影最微妙的地方就在于能够给很多孩子一辈子特别美好的记忆,“哪怕只是一句台词,一个影像,好多情节也都伴随着我们一生”。陈思诚觉得拍电影不能只注重电影的空间效应,还应该更多从时间的维度去考量。

其次在形式上,《外太空的莫扎特》以较大的投资体量、众星云集的演员阵容和奇幻、喜剧、合家欢的类型化包装,以及早早锚定暑期档的档期定位,也是此前从未在票房上失利过的导演陈思诚,在当下电影市场上的一次“清醒又大胆”的冒险和尝试。

“拍电影就像农民一样不能脱离土地”,陈思诚在与骨朵对话中金句频出,而他对于电影创作、电影产业以及个人发展定位的思考亦是十分清醒与透彻的。跟随“莫扎特”的脚步,感受到的是一个冒险家的电影探索之旅。

叛逆的“莫扎特”

冒险的陈思诚

“我一直觉得青少年是最有意思的一个群体,因为他们介于熟与不熟之间,对周围的一切都在懵懂中产生变化,其实我的人生就是这样。”陈思诚透露,在他上初中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在街头游荡甚至打架的经历,“那时候可能一不小心,就走向了犯罪的边缘”。

在整个成长过程中,由于自身叛逆和特立独行的性格,他几乎长期和父亲处于“battle”的状态。直至最严重的那次——2006年,《士兵突击》火遍全国,作为主演之一的陈思诚也因此迎来了事业上升期,但在如此关键的节点上,他却推掉了许多片约,窝在家里写剧本。父亲很不理解:“好好的演员不做为什么瞎折腾搞创作?”父子俩因此大吵了一架,吵到最后两人都哭了。

2012年,陈思诚的导演处女作电视剧《北京爱情故事》收视一路走高,他也由此成功转型为导演。随后,2014年,他又推出电影版《北京爱情故事》,超4亿的票房成绩让他跻身亿元票房导演行列。2015年、2018年、2021年,三部《唐人街探案》更是以累计近百亿的票房成绩让他成为中国首位百亿票房导演。

陈思诚表示,他是一个特别不愿意重复自己的人。“我的毛孔是时刻张开的,一直处于学习和对这个世界的观测观察当中,包括现在正因为我有一定的能量,才有机会去接触更多的人。还是那句话,名利只是拓宽体验的翅膀。”

“但是新尝试新探索就一定面临着风险。现在来看,《外太空的莫扎特》是我所有电影中预售情况最差的,不过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在电影中尝试探讨了许多主题。在陈思诚看来,《外太空的莫扎特》是一份寓教于乐的家庭相处指南,教父母学会放手,让孩子去勇敢追梦。

“这是一部洞见孤独又给予温暖治愈的电影。在电影中大望对小天的控制欲、对小天梦想的不尊重等,告诉我们健康的亲子关系不应该是‘我是为你好’的情感控制,或‘我是你老子’的情感捆绑,而是尊重与放手。而大望的爸爸就像大望对小天一样管大望,祖孙三代形成了一种‘传承’。”影片让观众反思望子成龙,及代代相传的“父权至上”,现实意义十足。

产业不是一句空谈,

一定得让电影赚钱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拍了三部《唐探》,大家就会觉得我是一个只追求商业利益的导演,其实完全不是。《唐探》是我从产业的角度出发,希望能打造一个系列电影的模板,以此证明系列电影是可以在中国电影市场上成功的。”

从《北京爱情故事》到《唐人街探案》系列以及《误杀》系列,陈思诚基于对电影市场和受众的了解以及运作类型片的精准把控力,他很清楚“这些都会挣钱”,但《外太空的莫扎特》是他“最不能确定的”项目。

“因为它是一个全新的类型,而且青少年群体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已经脱离电影的群体,他们刷抖音、玩游戏甚至学习,就是很少看电影,现在主流的电影观众是在18至25岁年龄段的。”

陈思诚表示,之所以能够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拍摄这样一部影片,一是因为他之前凭借数部作品在业界积累了相当高的商誉,“才能有资格拍一部这样的电影”,就算这次冒险失败了,他之后也可以用其它类型片把资方亏的钱赚回来。

二是,电影产业化、工业化不能只是一句空谈。“现在电影都快死了,已经不是好坏的问题了,而是死活的问题,所以一定得让电影赚钱,或者让‘内容+’的部分去赚钱,这是我对电影这两个字的信仰。”

所以他希望通过不同类型的片子能把更多的观众拉回到电影院,而不是选择拍一部“安全的电影”。

因此,在对父子情感及代际冲突等主题有所表达的基础上,为了最大限度地希望电影能够挣钱,陈思诚不仅在片中加入了他一直以来所擅长的喜剧调性,更是全片使用IMAX特制拍摄;音乐设计是维也纳最好的交响乐团;1:1制作100多米长的巨型乐高船,“这样充满想象与梦幻感的画面和视听,给观众带来了身临其境的奇幻银幕盛宴。”

“电影必须得像电影,观众才有意愿走进电影院,否则观众真的慢慢会把电影抛弃掉。”在陈思诚看来,真正的艺术品,最难做到的是雅俗共赏。

竭力打造中国自己的IP,

“内容+”才是电影的未来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们的电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单血管的生物生态,上至搞创作的,下至媒体等产业链末端,全都靠卖电影票这一个盈利模式,太过单一、落后且封闭、原始。尤其是现在疫情冲击之下,电影几乎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20%的电影院没了,还聊什么创作表达?但是像迪斯尼这种公司,财报27%、28%是靠在全球收割票房,剩下全是‘内容+’所创造的收入。”

陈思诚对于目前国内电影产业的现状深感忧虑。2014年,他和宁浩、路阳、郭帆等5人被电影局派到好莱坞派拉蒙学习,上的第一课就被问到:梦工厂去年财报排名第一的是什么?“我们猜了半天都没猜到,后来才知道是他们授权给环球影城的凌霄飞车IP所产生的衍生收入。”

这让他大为触动,因此,在他后来的创作观念里,“最稳定且一直赚钱的,才叫电影,而不是只卖一两周、一两个月就见生死的那种。”

陈思诚说,好的IP在营收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属性,那就是伴随性。“迪斯尼到现在近100年的历史、七八十部影片,还有那么多人爱看,我儿子都会跟着唱‘let it go’。他5岁的时候玩奥特曼,我才知道原来奥特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一个55岁的日本老IP,为什么到现在还能影响一个5岁的中国孩子?难道这些还不够让我们这帮创作者警醒的吗?”

但同时他也表示,“内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最难的是跨界整合,商业链的切割,跨界人才和团队都非常难找。”

尽管从《唐探》系列到《外太空的莫扎特》,陈思诚和他的团队一直在这IP衍生方面努力做各种尝试,“莫扎特目前已经做了二三十个衍生品,尤其是毛绒玩具特别受欢迎”,但他也十分清楚的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必须长此以往地把IP贯彻和执行下去。”

“而第一步就是电影票房别赔钱,因为票房当量代表着观众对于IP的认知度。明年我们会有一个关于唐探IP的大动作。”在对话最后,陈思诚不仅透露了其在唐探IP上最新的动作,同时也表示“其实莫扎特顶多叫奇幻片,绝对不是科幻片。真正的科幻片是《球状闪电》”。

“但这种投资巨大的项目,几乎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存在着巨大的不确定性。”陈思诚认为,当下是一个独善其身的时代,“如果不能做到兼济天下,至少也得独善其身。尽可能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原标题:《冒险家陈思诚和他的叛逆“莫扎特”丨对话陈思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