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段时间最受关注的电视剧,那一定是《人世间》。不少网友感慨,自己随着周秉昆坎坷的人生流泪,“看一集哭一集”。

目前,《人世间》又在江苏卫视热播,本就在江苏广电工作多年的导演李路也拥有了新的身份——江苏广电总台艺术总监。李路透露,《人世间》非中国地区的播映权已经被迪士尼买走,过不了多久,中国的这段故事也即将被海外的观众所看到。

宋佳(中)饰周蓉

靠平淡生活和细节堆积起来

《人世间》成当下讨论度最高电视剧

《人世间》的故事围绕着周家三兄妹展开。近50年的时间跨度里,主角周秉昆的一生历经了各种波折与坎坷,和大多数影视作品的主角自带英雄光环不同,周秉昆既不像自己的哥哥姐姐那样能考上好大学、改变自己的前途命运,又没有达成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在小说最后,周秉昆也没有任何光环,直到退休依然是工人,就像我们身边普通的朋友、同事、家人。

雷佳音(左)饰周秉昆

虽然没有强情节,但凭借写实、温暖的底色和触手可及的生活质感,《人世间》成为了当下讨论度最高的电视剧。《人世间》的导演、总制片人李路说,整部剧的主基调是温暖的,娓娓道来的,靠平淡生活和细节堆积起来的。“因为创作有时候不完全是由个人情绪来的,最后的接收者是观众,需要一个正确的导向和价值观。我在南方和北方都呆过,所以我了解大家共通的东西是什么,大家需要的是什么,社会呼唤的是什么。所谓精神深层次输出的东西,不是说教,是要真情实感表达的,流淌的。”

李路擅长现实主义题材,其执导的《老大的幸福》《人民的名义》都曾是爆款。一直以来,李路就想拍一个类似《人世间》中周秉昆这样普通工人的作品。七年前,他就自掏腰包,买下了一部工业题材小说,却没有编剧愿意接,最终版权到期被收回。和《人世间》的原著作者梁晓声一样,李路也是东北人,成长过程中,他目睹过东北重工业的繁盛和兴衰,也见证过工人群体在面对下岗时的阵痛和坚忍。拍摄《人世间》,李路还有一个小的心思,希望南雁北飞,唤起在他乡做出成绩的企业家去东北投资,关注这片黑土地,“东北的资源丰富,矿产森林河流等等非常丰富,要发展起来也是非常快的,要找到合适的契机。”

辛柏青饰周秉义

原著小说只写到2008年,

后面的剧情、故事和人物都要反复讨论

“一名导演,总想现在的作品比之前的作品有所突破有所超越。我之前和腾讯影业在合作,他们当时就问我,想要拍什么样的作品?我开玩笑说:伟大的!”回想多年前读到梁晓声小说《人世间》时的感受,李路笃定地认为,这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伟大作品。“《人世间》这三个字就非常有价值,厚重,敢叫这个名字,内核承载得起!这部小说是伟大的,后来获得茅盾文学奖,获得了文学界的认同,证实了我们的看法是对的。”

在李路看来,小说里人物的纵深向,人物百态的描摹,确实是近些年来少有的、厚重的,所以马上就约了梁晓声见面。两人第一次见面谈了一下午,“梁晓声老师很坦诚,是作家里面少有的热血青年,有家国情怀,有担当,有悲天悯人的气质。他所想的是希望国家好,希望百姓好。”两人一拍即合,梁晓声现场就用铅笔写了授权。

原著小说一共是115万字,出场人物众多,如何把一百多万字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整个创作团队面临不小的考验。“剧本直到开机前一个月才完成,反复修改,白天拍摄,晚上还要围读剧本。”李路说,原著写到2008年,但电视剧的结尾写到了2016年,后面的剧情、故事和人物都是在梁晓声的授权同意下,编剧王海鸰慢慢创作出来的,“一直都在磨合、取舍、掂量、推敲……说起来容易,大家看几秒钟就过去了。但是怎么走,往哪个方向走,用多少笔墨?留存、取舍,都是要反复讨论的。”

李路还记得,两年前自己从南方回到北京,花了一个通宵把前十多集的剧本看完,多次被感动得流泪,甚至有一场戏,欲罢不能地哭。当时李路就给王海鸰写了一篇长文,对剧本大加赞赏,“据说王老师创作累了,或者跟我意见不一致了,就拿出来读一读,作为鼓励继续写下去。”

任务是把内容做扎实、做好看

迪士尼已买走非中国地区播映权

“有网感吗?”“年轻人会喜欢看吗?”《人世间》在立项之时就伴随着这样的疑问。的确,《人世间》的故事似乎与年轻人的生活与兴趣有点远,更和什么热点话题不沾边。它的故事从1969年讲起,有“上山下乡”“恢复高考”“改革开放”“国企改革”“出国潮”等历史,更有现在年轻人完全陌生的“布票粮票”“报纸糊墙”等曾经的故事。

事实上,自从《人世间》播出后,有不少年轻人追着看,还在网上催更,形成了自来水的宣传。“我很高兴90后、00后喜欢,看他们的父辈、爷爷辈是怎么生活的,我挺高兴。”李路说,这些年来,有不少人都曾问他,怎么吸引年轻观众?“像我们做电视剧,好像没有特地为吸引谁做过什么工作,就是好的品质、优秀的内容,就会吸引各个年龄段的观众。不要低估了年轻人,我们的任务是把内容做扎实了,做好看了,观众是聪明的,有审美能力的。只要拍得够诚恳,够好看,他们都会喜欢的。”

值得一提的是,《人世间》开拍一个月后,迪士尼就买走了非中国地区的播映权,“我就跟大家讲了,每一个台词每一个镜头、画面要有国际视野。迪士尼买一定有很深远的意义,最起码要从国际视野、国际表述角度把握拍摄这一关。”在李路看来,所谓的国际视野就是剧的品质要是一流的,讲述的故事平实而真实,“你的故事讲得生动,贴近人心,有毛茸茸的生活质感,全世界的爱恨情仇都是一样的,这是我们要追求的真实可信。”

导演李路(左)和演员丁勇岱

不需要从流量去考虑,

选择演员的标准是合适

《人世间》的故事跨越时间长,出场人物众多,选择演员也颇费周折。“主要标尺就是合适,因为我们也不是一个流量戏,不需要从流量去考虑。我觉得合适最重要,不需要撑着去演。”

李路回忆,演员都是一个一个敲定的,为了邀约宋佳出演周蓉,他提前一年去到上海和宋佳敲定了这个角色。为了邀请雷佳音来出演剧中戏份最重的周秉昆,李路和制片方是通过上海戏剧学院雷佳音的班主任去联系的。然而开机拍摄了一个月,宋佳和辛柏青都还没有进组,“我说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不要着急,没有问题。最终都来了。”

《人世间》拍了176天,不仅搭建了4万平米的景,还辗转长春、哈尔滨、辽宁、北京、深圳、贵阳等地拍摄。整个剧组在追求细节上颇为苛刻,剧中诸多颇具年代感的细节,如老海报、旧挂历、老衣服等,也尽量真实还原。“像演员身后的挂历,那些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产物,一点都不能错,包括家具、电风扇的价格、收音机的款式……我们道具库有一万多平方,来回换。”

李路说,整个团队严格遵循现实主义题材的美术,遵循当年的服化道和环境设计,“墙皮做了脱落感风霜感,报纸也要把它做成烟熏过,都是时代的印记。”

红星新闻记者 邱峻峰

编辑 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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