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逸

电视剧里,陈昕儿一出场,就如同疯子一样。

她对着儿子大喊:“爸爸不要我们了!”

可其实,在原著里,简宏成和陈昕儿从来没有结婚,而小地瓜也从来不是简宏成的儿子。

荒唐一夜。

原著中,简宏成这样回忆那个晚上:

我从七年前的一个夜晚说起,我只说我了解的那部分。那时候我刚发迹,业务很忙,手下的人很少,很多事只能亲力亲为。那天,我在大排档跟很要好的客户喝酒,吃夜宵,联络感情,已经喝了不少,接到一个陌生人来电,说是让我去卡拉OK接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我疑惑那是谁,就多问了几句,打电话的说,他是卡拉OK经理,有一个包厢里人都走光了,只留下两个喝多的女孩,他只好翻出女孩的手机,给通讯录里的号码打电话找人。

在这段回忆里,田景野一下子总结出了三个词:夜店、半夜、醉酒女。

而醉酒的就是陈昕儿,可是在陈昕儿清醒之后,她完全不承认这段过往了。每次简宏成跟她谈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都是口头上说着不知道,可是细微的表情又似乎表明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如果,简宏成问得深了,陈昕儿就会发疯,然后试图自杀,一了百了。

而陈昕儿之所以赖上简宏成是因为,简宏成把不省人事的她背回了自己的出租屋,两个人和衣睡了一晚上。之后,陈昕儿失踪,一直到小地瓜快出生的时候,陈昕儿的朋友才找上简宏成,大骂简宏成失德、不负责任,而陈昕儿则表示,她太爱简宏成了,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一年之后,简宏成去做了亲子鉴定,终于证明了他自己的清白,也终于证明了陈昕儿的欺骗和诬赖。

可是,这时候的陈昕儿不肯承认所有的事情,她自己编造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她加班夜归,发现房东在出租屋里,电召简宏成过去把房东打一顿,她跟简宏成连夜搬走,简宏成百般抚慰她,最后喝多了,发生了一夜情,便有了小地瓜。

荒唐一夜,变成了英雄救美,而对于简宏成就是不肯跟她结婚的原因,她归咎于:宁宥插足,而简宏成对她始乱终弃。

读完整本书,陈昕儿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但是哪怕她经历了这荒唐一夜,却很难对她产生什么同情。

她很可怜,但是,一个人的可怜,从来不能成为她理直气壮损害别人利益,甚至是伤害别人的理由。并且你去细细读原著里跟陈昕儿有关的部分,你会发现她:奢侈、贪心、不负责任,甚至于狠毒。

每月10万,27箱行李。

简宏图见到陈昕儿之后,对她的称呼是:“婊子”。

对于这个给自己的哥哥生了孩子的女人,他没有丝毫尊重,有的只是鄙视和愤怒,他这样骂陈昕儿:

你算什么东西!凭你没名没份跟我哥生个孩子就来管我?你只不过是我哥每个月扔10万块钱养的婊子,你有资格吗?别在这跟我装个人样,我妈把我哥养这么大,一个月才肯拿我哥五千块钱,出门打死也不肯住五星级酒店。你呢?只知道扣着我侄子问我哥要钱。

等到陈昕儿利用疼爱她的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斗“奢侈”养了她七年的简宏成是无耻之徒之后,简宏成切断了陈昕儿所有的经济来源。

而这时候的陈昕儿想要回自己的行李,仅深圳一个地方就有27箱子,堆成了一座小山,连田景野都惊呆了。他把这27箱行李叫做:败家的家当。

陈昕儿是在那晚之后就完全变成了疯子吗?并不是。当时的她是清醒的,她诬陷简宏成的时候,也是清醒的。她不是不知道简宏成的艰难,她不是不知道小地瓜根本不是简宏成的孩子,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明明知道,却肆意享受并挥霍着简宏成的钱财。

她对于简宏成对她的“仁慈”没有感激,有的只是“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而一旦简宏成试图反抗,她就开始发疯,开始要死要活。

《次第花开》中写道:

趋利避害,大概是所有人最根深蒂固的一个习惯。

当陈昕儿受到伤害的时候,她本能地开始趋利避害,她利用那荒唐的一夜,利用简宏成对她的同学之情,对简宏成肆意索取着自己想要的一切:钱财、身份、甚至是真情。

她从来不想自己付出过什么,她一心只想着,她要得到,她要得到。

她为什么要如此疯狂?

因为她觉得她受到的致命的伤害。可她没本事找那些给她造成伤害的人,于是,她只有逃避,然后找一个“冤大头”来负担自己伤痕累累的一生。

可她不仅卑鄙、懦弱,她还贪心,她找到了简宏成这个冤大头,却依旧不甘心,她还想要完全控制这个冤大头。当她发现自己不能控制,她就毫不犹豫地想要毁掉简宏成。

于是,有了一场她利用恩师,利用全班同学,想要把简宏成彻底抹黑,彻底毁掉的一场聚会。

对于养了她七年的简宏成,对于她诬陷了七年的简宏成,她没有丝毫的感恩,甚至没有丝毫的感情,有的只是:索取,索取,索取。

骚扰、麻烦、抛弃。

宁宥是已婚人士。她和简宏成有杀父之处,他们两个之间在大学毕业之后,本就已经没有了联系。

可是,当陈昕儿掌控不了简宏成,她并没有反省过自己,而是把错误完全归咎到了别人身上:是宁宥,是宁宥的存在,让简宏成对她那样厌恶。

于是,哪怕她明知道宁宥已经结婚了,并且儿子都已经上初中了,她依旧对着宁宥不依不饶。宁宥原本可以直接拉黑她的,但是,她跟简宏成一样,念了同学情分。

于是,哪怕宁宥面对着丈夫出轨并坐牢的惨事,她依旧不得不分出心来,善待不断骚扰她的陈昕儿。而陈昕儿从来都丝毫不顾宁宥的惨状,一心只想着自己要得到,要得到,然后肆意骚扰着已经十分之凄惨的宁宥。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说出非常关键的一点:我们不能只看到了强弱之分,而完全忽视了是非曲直。陈昕儿从头到尾都认为自己是最惨的,最弱的,于是,她认准了这一点,再也不讲什么情谊、对错、是非,真相,肆意骚扰着宁宥,还有田景野。

田景野坐牢期间,只有宁宥和简宏成去看过他,并且尽他们的最大努力照顾着田景野的家人,而同样作为同学的陈昕儿一次都没有去看过田景野。

她从未帮过田景野,但是,却靠着一个“卖惨”,不断地给田景野添着麻烦,甚至于,当简宏成已经被她磨掉所有的同学情分而放弃她之后,她没脸没皮地住到了田景野的家里,并且坐在田景野的店里哭泣卖惨,丝毫不考虑田景野的处境和田景野店里的生意。

到最后,连田景野这种非常讲义气的人,都烦了陈昕儿,因为实在是,陈昕儿凭什么?她在田景野最艰难的时候,丝毫没有帮忙,而却肆意要求着田景野为她付出,甚至要求田景野去帮她对付对田景野有恩的简宏成和宁宥。

更让陈昕儿这个人设崩塌的是,她对亲生儿子小地瓜的态度。纵观全书,你会发现,陈昕儿对小地瓜几乎没有多少疼爱的成分:你说她是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可是,她还算正常地照顾了小地瓜七年,并且有滋有味地当着富太太。你说她正常吧,但凡她感受到一点点利益受损,她就会发疯,要死要活,以精神不正常的状态,把亲生儿子完全甩开,逼迫简宏成继续当冤大头。

陈昕儿的无情,连宁恕那样狠毒的人,都讽刺她:

没见过你这种做妈的,你儿子在你眼里是你和简宏成的唯一纽带才是真的。

陈昕儿真心爱过别人吗?

没有,不管是朋友、儿子,还是简宏成,她都不爱,她也不爱自己。她在对简宏成多次求而不得后,陷入了痛苦和愤怒,而在她遭受到那一晚的屈辱后,她趋利避害地利用小地瓜赖上了简宏成。

这是阴谋,可是这样疯狂的阴谋没有完全得逞,于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陷入疯狂。

最后的陈昕儿,是真的疯了。可是,她的疯,跟那一晚的屈辱有关,也跟她自己的自私和贪婪有关。

陈母的“两个耳光”。

宁宥的母亲病重,陈昕儿在医院看到了简宏成和宁宥,于是,她开始疯狂大骂,她大骂宁宥的母亲病重是报应,她大骂宁宥坏事做绝了,她更是指出:你从小到大抢我的东西,连人都抢。

简宏成忍无可忍,再不念任何同学情分,说出了小地瓜的真实出身。而这时候的陈昕儿先是迷茫,然后她开始拼命地想要逃离。对于她的异常,简宏成发出了这样的质问:

陈昕儿,我们是老同学,所以我一直相信你说的。但今天你的态度,难道你一直清楚那天发生过什么?换句话讲,难道你这七年来一直栽赃我,让我背了七年黑锅。

当简宏成对着陈昕儿的父母把七年前的事情和盘托出,当陈母质问陈昕儿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昕儿再次发疯了,可是,她的发疯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妥协,而是换来了她母亲的一个耳光。

在她母亲的耳光下,陈昕儿彻底安静了。

而简宏成也终于能说出那晚的真相,那个给简宏成打电话的经历,隐晦地说出了那晚的真相:

陈昕儿喝的饮料里让人下了药,之后就随便摆布了。这是防不胜防的事,再精明的女人让熟人盯上,都是一样的结果。最后反正喷一身白酒上去,眼看着就是醉酒,事后别人还说是活该,谁让你管不住自己,喊冤都让人笑话活该。

当陈昕儿听到这段,她又开始了挣扎,之后又换来了她母亲的一个响亮耳光,之后的陈昕儿便彻底安静了。

陈昕儿是一个可怜的人吗?
是。

可是,她在那晚之后就彻底精神错乱,并且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吗?

并没有。她想要逃避伤害,想要把那段记忆抹去,可是,她又清清楚楚地记得。因为记得,于是当简宏图试图说出真相的时候,她有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把小地瓜,从保姆身边抱回自己身前。

她在赌,赌简宏成的人品,赌简宏成不会不顾及孩子,当她一次次得逞,她便觉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而小地瓜叶彻底沦为了她牵制简宏成的工具。

而当她的这个底牌被亮出来是“假的”,当她的父母完全接管了她,当她的发疯换来的是母亲的耳光,她消停了。

正如简宏图所说,对付陈昕儿,只能以恶制恶。因为,她有恃无恐的原本就是别人的善良。你越是善良,她就越是得寸进尺,你越是心疼她,她也就越会肆无忌惮的疯狂。

疯狂和人性的丑恶,是两回事。

陈昕儿又名陈规矩。

其实养孩子最怕养成陈昕儿这样,认死理。这样的孩子,到了极端,会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告,她会完全绑住自己的手脚,然后一条路走到黑。最恐怖的是,一旦这种人打破了自己内心的那些规矩,她就很容易陷入规矩的另一个极端,疯狂。

那荒唐一夜,对于陈昕儿的打击是致命的。因为,她是一个最规矩不过的姑娘,那样的伤害,远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她因此疯狂,很正常。

可是不正常的是,她清醒后的一系列操作:利用、诬赖、挥霍、嫉妒、伤害、毁掉。

那是完完全全人性的丑恶,而这种人性的丑恶很大程度上,跟她所受到的伤害完全无关。她不过是把那种伤害,当成了一个借口,一个自己可以变坏,可以变疯的借口。而只有发疯,才能彻底赖上简宏成。

而最后,陈昕儿真的疯了。她最后的疯,不是因为记起了那荒唐一夜,而是因为,她幻想的那个“嫁给简宏成做富太太”的肥皂泡泡破灭了。她不是因为“伤害”而疯狂,而是因为“始终得不到”而疯狂。

最后,这种疯狂到了极致,便成了一种疾病,像宁恕一样,有些目的装疯也达不到的时候,就真疯了。

看《相逢时节》原著,你会发现里面的两个疯子,陈昕儿和宁恕都不是一开始就是病态的,可是,他们最后都把自己活成了病态的样子。

而这篇文章,我最想告诉大家的是:

人这一辈子,永远都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无限“扩大”自己过去所受的伤害。那是一条死路,会让人一下子忘记了善良,忘记了自己的本心,而彻底沉沦在仇恨和伤害里。我们要学着“看轻”那些伤害,因为看轻那些伤害,才会有一条活路,让我们能有勇气一步步走向未来。

我知道很难,但是,我多希望我们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