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相关机构统计,张艺谋导演的《满江红》进入了国内电影票房总榜前八,可喜可贺。

就在《满江红》取得票房佳绩的同时,该片也陷入一些口碑争议,其中比较集中的争议点就是“大小品”。

争论《满江红》是不是一部好电影的文章太多,本文就换一个角度,拍电影挣钱的方式。

自从姜文《让子弹飞》火了之后,有一个句式也火了:“站着挣钱和跪着挣钱”,大致可以这么理解:坚持原则和尊严赚钱算站着,放弃原则和尊严赚钱算跪着。表现在电影行业上,坚持从电影艺术出发拍电影可以算“站着”,主动从市场角度出发拍电影可以算“跪着”。

以张艺谋目前票房最高的两部电影为例,《悬崖之上》就属于“站着”挣钱,《满江红》则属于“跪着”挣钱。

一、《悬崖之上》“站着”

1、高超叙事手法

电影要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讲一个精彩的故事,《悬崖之上》基本上做到了。

这部电影“全程无尿点”,营救四人组从电影刚开始就陷入困境,自救的同时完成营救任务,这么牛的故事只用两个小时,堪称经典之作。

在叙事结构上,《悬崖之上》采用了很多“留白”手法,让观众自己去联想和思考,起到了凝神的作用,更重要的则是让全片的节奏张弛有度,观影体验极好。

张艺谋当然也可以将《悬崖之上》剪辑成三个小时,素材肯定够用,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尽量把时长控制在两个小时的最佳观影时间,非常有效。

2、演员服从剧情

好莱坞有个说法,诺兰的电影好看但不捧人,明星参演他的电影很难拿奖,因为诺兰的电影以剧情取胜,再大牌的演员也是工具,演员跟着剧情走。

《悬崖之上》云集了多位国内顶级演技派演员,几乎每个人都能独立撑起一部戏,但在该片中这些演员完全服从于剧情需要,在剧情的框架下发挥自己的演技。

可能唯一有点儿“失控”的演员就是沙溢,由于他“综艺脸”效应太强,导致他饰演的阴险特务不论说什么台词都会让影院里出现笑声,稍微是一个遗憾。

3、制作彰显诚意

《悬崖之上》是热播剧《悬崖》的前传故事,主要编剧就是《悬崖》的作者全勇先,全片剧情、台词和演员契合度非常高。

《悬崖之上》作为主旋律电影并没有刻意去煽情,尤其是男主张宪臣牺牲时也是很自然的剧情,这部电影是通过一个个细节去打动观众,让观众体会到前辈的牺牲和奋斗。

在宣传上,《悬崖以上》一没有投入特别大的力度,二没有搞超出电影本身内容的宣传主题,总之就是凭作品说话。

综合来看,《悬崖之上》可以算张艺谋的经典代表作,不仅在画面上依然能够展现张艺谋顶级水准,在剧情上也超越了张艺谋很多代表作,在谍战电影领域属于不可多得的佳作。

二、《悬崖之上》没赚太多钱

虽然《悬崖之上》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但该片的票房只有11亿多,在张艺谋电影里算高票房,但放在大环境之下连历史总榜前50都进不去,和《煎饼侠》的票房相差无几。

1、题材和门槛

《悬崖之上》是历史谍战片,有历史也有谍战一下就拉高了该片的观影门槛,目前国内大部分观众还是更喜欢《煎饼侠》这种没有任何门槛就能看懂还能跟着笑的喜剧电影。

2、叙事手法

《悬崖之上》多线并行叙事,为了提高节奏还使用了很多剧情“留白”让观众去联想和思考,从电影角度讲,这么做非常值得肯定。

但是,这种叙事手法放在我国电影市场大环境下,无疑又在历史和谍战的门槛上加高了一道,导致很多思维比较简单的观众一方面大呼“看不懂”和“不合理”,另一方面观众不会承认自己看不懂,反而到处宣扬这是电影没拍好的问题,这也给该片票房带来了一些影响。

3、结尾和宣传

《悬崖之上》结尾很正常,没有搞煽情,这么做符合全片严肃低沉的基调,达到了艺术的完整性和一致性,无可厚非。

但是,这么做就相当于放弃了一个票房和口碑卖点,比如《缝纫机乐队》如果没有片尾那个高燃合唱,该片的口碑将打一个不小的折扣。

这种“高燃结尾”用好了是画龙点睛,用不好就是狗尾续貂,目前很多电影不管三七二十一,在结尾都开始搞“高燃”,管什么艺术一致性和完整性,先“高燃”了再说。

在宣传上,《悬崖之上》也没有搞大规模的网络宣传攻势,对于一些恶意和非理性的影评也没有什么反击和措施,显得有些被动挨打。

总体来看,《悬崖之上》没能获得更高票房的原因主要还是出在观影门槛太高,一方面挡住了一些观众,另一方面也导致有些门槛以下的观众对该片做出非理性差评,影响了票房。

三、“跪着”的《满江红》

1、没有技术含量的叙事

《满江红》是一部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叙事结构的电影,说白了就是平铺直叙的流水账。

不是说不能这么拍电影,一般来说这种方法拍出来的电影都很难避免冗长这个大毛病,所以技术含量不高,被网友吐槽为“大小品”也并不冤,而且是那种设计很一般的小品。

如果单从叙事上看,《满江红》几乎是张艺谋所有电影里的下乘之作。

2、剧情服务演员

《满江红》也是群星云集,和《悬崖之上》的区别在于该片有不少喜剧演员加盟,最典型的就是沈腾和岳云鹏。

为了充分发挥沈腾和岳云鹏“综艺脸”的搞笑作用,《满江红》为他们设计了很多符合他们综艺人设的台词和桥段。即使是饰演反派秦桧的雷佳音,也同样设计了一些搞笑台词。

说句不客气的话,凡是让剧情服从于演员尤其多位演员的电影,一般水平都不高。

3、诚意不足

剧本打磨上,《满江红》被很多网友吐槽为借鉴情景喜剧《龙门镖局》的创意,可见该片原始剧本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搞笑小品。

台词上,《满江红》毫无设计感可言,“水词”太多,尤其是几个喜剧演员,唠唠叨叨插科打诨的表现和综艺节目几乎毫无区别。

剧情上,《满江红》更是频繁打擦边球,比如沈腾关于“金人那事儿”的台词,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就是为了打擦边球而打擦边球。

再有一个就是结尾的设计,为了不违反“禁止篡改历史”的规定电影必须让秦桧继续活着,为了逻辑自洽还要强行找一个众人慷慨赴死的理由,看似胸怀大义却最没有意义,因为秦桧该讲和依然讲和,不会因为《满江红》被泄露出来他就变成主战派了。

这种强行煽情的结尾很像《英雄》,但《英雄》讲明白了“不杀”的内涵和意义,符合历史逻辑。《满江红》一方面彻底否认秦桧,另一方面难以自圆其说“不杀”的意义,所以这个结尾在逻辑上是非常失败的设计。

综合来看,如果单从电影艺术角度,《满江红》可以算是一个相对失败的作品,没技术、没意义也没有审美,或者说该片干脆就不属于电影艺术范畴。

四、赚更多钱的《满江红》

1、门槛低

《满江红》虽然是古装电影,但该片和历史相关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耳熟能详的秦桧和岳飞故事之外,其他所有内容几乎就是一部穿着古装的现代狼人杀。

2、叙事简单

《满江红》确实像一部“大小品”,平铺直叙没有设计感,几乎没有观众说看不懂。

3、喜剧和演员

国内电影市场越来越偏向于喜剧,《满江红》为了迎合这个市场不惜牺牲剧情去服务喜剧演员,确实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那就更不用说,为了迎合市场《满江红》甚至不惜去打台词擦边球。

4、煽情结尾

虽然《满江红》结尾的煽情很勉强,但那好歹也是一个煽情,符合很多国内观众观影的需求,没有多少人在意煽情的合理性,煽就完了。

5、宣传力度

《满江红》有不少血腥画面和剧情,甚至还有擦边球台词和场面,正常情况下该片存在一定受众限制,但该片在宣传时强行挂靠“合家欢”主题,也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

此外,《满江红》的网络宣传力度比起《悬崖之上》来简直是天壤之别,甚至不惜用威胁起诉的方式针对一些提出差评的网络大V。各种手段多管齐下,宣传效果那是相当好。

综上所述,本文并不否认《满江红》高票房的合理性,恰恰相反,电影本身就具有娱乐性和商业性,主动迎合观众拍电影可以赚更多钱,这本身没有错。

但是,电影也具有艺术性,优秀的电影可以引导观众审美,绝不可忽视。一个引导,一个迎合,如何在艺术和商业上寻找一个平衡点是电影行业应该考虑的问题。

如果《悬崖之上》和《满江红》的票房对调,也许会是一个相对完美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