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

Hidden Blade

导演: 程耳

编剧: 程耳

主演: 梁朝伟 / 王一博 / 周迅 / 黄磊 / 森博之 / 大鹏 / 王传君 / 江疏影 / 张婧仪

类型: 剧情 / 悬疑 / 历史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如果你喜欢程耳，喜欢《罗曼蒂克消亡史》的那种腔调，就不会对《无名》感到失望。

一样是大时代大变局下的分裂与混乱，大人物与小人物俱在挣扎，在历史的迷雾前看不清前路，有人豪赌命运，有人骑墙观望，有人追随主义和真理，共产党、日本人、汪政权、重庆政府，粉墨登场，真实面目隐藏在冰冷的表情下，各个都有型有款、西装笔挺，情感压抑。

电影甚至做了一段几乎与《罗曼蒂克消亡史》一样的戏，匆忙吃早点，坐车时天南海北讲些无关紧要的话，转眼镜头就开始呈现暴力，俯卧的尸体，血腥与家常搅和一处，更显得这种暴力日常的可怕，人的神经和情感都已麻木。

观影依然有小门槛，程耳的电影总是有门槛。打碎的叙事，小心翼翼在细节中填充线索，一切因果在乱线交织中还原出故事的真貌。谁是真正的“底牌”？最大的谜底隐藏在没有名字的角色里，却个个鲜活。

用王一博当然是商业的激进与冒险主义，初一清早首场，满影院都是一博女孩，这应该是她们中的大多数碰到的第一部作者电影。最麻烦的在于梁朝伟和王一博到底怎么摆，梁朝伟在明线，另有一条暗线延伸，互相交织，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好看的面孔实在放不到反派那去，这是《满江红》里易烊千玺一样的窘境，故事实际失去了神秘感。

一明一暗两条线的设计算是合理和巧妙，夹杂在凌乱的多线叙事中，确实很长时间维持了不确定感。梁朝伟的“表哥”像《色戒》易先生的另一重映射，勇武且革命，而真正的易先生变成了大鹏饰演的“部长”，电影里一样有“王佳芝”的影子，是程耳式的王佳芝，摆脱了欲望，更清冷和符号化，这也是程耳的风格所在，他要的不是真实，而是姿态，符合他华丽视听语言的腔调。

对于这部谍战剧而言，逻辑存留了不少漏洞，每个疏漏都会致命，并没有干净利落的拾掇，留下非议空间，但在程耳的作品中却也自然成立。这一点上，程耳和作者性强烈的娄烨非常相似，文本的底色是再通俗不过的奇情故事，却又散发了似真似幻的味道。它仿佛真实，又像小说，人物雕琢而刻意，却又在表演上尽量展示自然而非“戏剧性”，甚至连暴力都表现得很克制，在剧情中往往以结果展现。

当然，对比“罗曼蒂克”，投资更大的《无名》要商业化得多，怕观众不信，还要大声地宣称自己是“超级商业片”。电影加进了很多刺激精彩的动作戏，也把王一博拍得精致好看。反而是梁朝伟不惧老态，上了岁数，但更有味道，不用柔光和化妆矫饰。

王一博的冒险目前看算是成功，好导演会恰如其分地调教演员，至少没让人出戏，甚至还很有些微表情的波动，当然微表情这块周迅用一段简短干脆的重逢戏给年轻人打了个样，每丝皮肤的抽动都在传达情绪，只有在大银幕前才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份表演的细腻。

因为商业化的顾虑，电影还是做了减法，在文本层面比“罗曼蒂克”精简很多，故事也变得更通俗易懂和粗线条。我的疑惑是电影在最后王一博与梁朝伟的打斗过程中，发生了一次明显的断裂，让人怀疑整个结尾都经历了重拍。最后过于皆大欢喜，以致于失去了力量感和情感的冲击，当然最后也一如“罗曼蒂克”般絮叨和拖沓，欲语还休，不知节制收敛。

《无名》冰冷悲凉却并不悲怆，牺牲不见了，让最后的胜利没有了重量。你可以说这是程耳在反套路，但这套路反得毫无亮色，只显得温吞。我相信有些外部力量改变了故事的走向，每个角色都走向了审查最喜欢的固定结局。如果生活也如这般圆满，善恶有报，倒也应了贺岁档的气氛，我勉为其难接受这言不由衷的“祝福”。

这是“吃电影”2023年第2篇观后感

吃电影

生活只是听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