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古偶、玄幻剧的热潮之下,选择在暑期档播出的《冰雨火》确实让人捏了一把汗。

虽然有陈晓、王一博这样的高讨论度艺人加持,同样也有一众高口碑的老戏骨们参演,一切看起来都“稳稳地”。但想要真正实现突围,还是要靠内容本身。好在《冰雨火》够硬,能打。

突破原本警察与毒贩之间的较量,《冰雨火》故事线的复杂程度远超同类型题材的国产禁毒剧,有不同地区的毒枭之间的较量、运输线路的争夺,还有父辈的恩怨以及新人警察的成长,在导演傅东育对娱理工作室的讲述中,他表示就是想做这样的尝试和挑战——“让观众开了倍速就一定看不懂。”

虽然主创阵容坐拥一众高热度演员,但是在傅东育的心中,《冰雨火》依旧要主攻刑侦类、悬疑类剧集的核心受众,“要跟他们斗个心眼儿。”所以在这部作品中,更能看到很多类型化的表达,“说实话,这个野心有点大,做不做得好不一定,但是这样的初衷,确实是一开始初创的时候就有的。”

《冰雨火》,陈晓、王一博

“我承认,有赌的成分”

《破冰行动》的成功之后,很多大项目都找到了导演傅东育,但他还是咬死了《冰雨火》。一年半的时间,什么都没有拍,只是死磕这一个项目。

要知道,2019年下半年时的陈晓和王一博两位主演,还不是现在的咖位和声量,同时段找到傅东育,想要让他来执导的项目,比《冰雨火》更有“红”的希望的项目也不在少数,但他还是选择先踏实下来,再去实现自己的“野心”。

这个“野心”是什么?是极致的类型化表达,与核心受众之间的“博弈”以及挑战固有的倍速观看习惯。傅东育在“赌”这样的《冰雨火》能否被市场接受。

从2019年5月份接触到《冰雨火》这个项目,再到2020年5月开机,这一整年的时间里,傅东育只做了一件事——改剧本。

《冰雨火》的第一稿剧本在傅东育看来是有些不接地气的:陈宇作为警察的行为细节需要考证,吴振峰的身份也需要重构,“这些全部都要修改、夯实。”傅东育思考,“必须去采风,走遍云南边境线。”

2019年8月,编剧们开始走访云南边境线的各个地区,去看看那些真实工作在一线的禁毒民警们,去寻找那些真实的案件原型、人物原型,就要最真切的感受,“拍这样类型的作品,不是一个‘爽’字就能解决的,而是要真切的现实感。”

到了12月份,傅东育再看到剧本的时候,已经和第一稿剧本完全不是一个作品了。也是在那个时候,《冰雨火》从最初的24集,修订成了32集。大框架定好之后,第二轮的修改就集中在情节和编造的结构技巧之上了——如何烧脑?如何和观众斗心眼儿?如何将故事做到极致然后再有反转?

这个打磨的过程,从2019年12月开始,一直到5月份开机之前才结束,“我们缜密地考虑到了人物的性格,每一句台词的必要性,每一处细节的铺陈,要让《冰雨火》这部剧看起来是‘真的’。”

《冰雨火》,王一博、王劲松等

傅东育将这两次剧本的修改称作“剧本修改战役”。《冰雨火》的创作不像之前的创作,不是只把案件研究透彻了就可以,而是要更加深入的去寻找“原型”。这是一个寻找、筛选、合并、整理的过程。

《冰雨火》的一个案件中,可能揉进了7~8个,甚至10个案例;陈宇的身上更是有很多很多一线年轻干警的影子;包括吴振峰、林德赞等等,他们其实都有现实生活中的原型可以参考,“只有这些原型人物活生生地出现在创作者的面前,剧中被创作的人物才是有理有据的。”

回归到剧情上,不同于其他禁毒剧,《冰雨火》的故事发生背景更加凝练,就是在边境线上的一个小县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人与人之间隔三个人就认识的复杂环境之下,去展现最基层的一线干警们工作的艰辛和困难。

这一极致的人情社会之下,人的情感和立场会不会发生变化,将人推到善恶、正邪之间的墙角时,他们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我觉得这才是《冰雨火》最为深刻的地方。”

《冰雨火》,陈晓、王一博

孤勇者和愣头青

两位男主角吴振峰和陈宇的选择,对于《冰雨火》来说至关重要,“吴振峰这个角色没有候选,看到角色的时候,我就想到陈晓了。”

其实,陈晓那些经典、成功的古装剧,傅东育大部分都没看过,他只看过陈晓的一部作品——《那年花开月正圆》,从爱出风头、备受宠爱的沈星移想到落魄的吴振峰,傅东育觉得陈晓身上有一种淡淡的不羁,以及那种“在动荡中能坚守自己准心”的气质。

“那天我们见面,聊到吴振峰身上的孤独感、落寞、忧郁和绝望,这种角色展现出来的极致的人物状态,会让有追求的演员心生向往。”陈晓坐在傅东育面前,没有说话,他呈现出来的完全放松的样子,再加上冷冷的眼神,慵懒的劲儿,那一瞬间,傅东育在陈晓的身上看到了吴振峰。

《冰雨火》,陈晓

见到王一博的时候,傅东育一开始是犹豫的,“那个时候,我见了太多的年轻演员了,王一博偏瘦弱、文静,离我想象中的陈宇有点不一致,包括他长得有点太帅了,还有对他表演经验上的考量等等。”

而最终让导演打破顾虑,还是选择了王一博的缘由,则是因为一个问题——傅东育问王一博,“你能吃苦吗?”王一博的回答不是我能,而是反问了导演,“您让我怎么吃苦?”这样的反问让傅东育惊讶,很多演员把表演当成“行活儿”,坐在导演面前时,都觉得可以演,但是却看不到坚持和渴望。

而傅东育在找的,其实就是演员的“坚持和渴望”。正巧,在王一博的身上,他看到了。“如果那天坐在我面前的王一博是一个没什么理想追逐,没什么愿望和野心的年轻人,我肯定就放弃了。”

《冰雨火》,王一博

除了渴望外,傅东育还看到了王一博清澈的眼睛,在见面聊角色的一个小时左右的交流里,王一博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导演,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神干净而纯粹,“能感觉得到,他不会跟你聊着聊着就想别的去了,他没有杂念。而且,他这种炙热的眼神正好和陈晓那种冷冷的、淡淡的完全不同。”

一个冰冷,一个火热,正好符合了剧名的《冰雨火》。

吴振峰和陈宇之间的关系,傅东育在剧中设置了明确的表达,“我认为不要刻意去说两个人是发小、好朋友,确实谈不上,他们就是曾经一起长大的少年,后来各奔天涯,在一开场时,两个人之间到底有多少情感?其实没有。”

傅东育有些担心观众看剧时的一些“惯性思考”,好像两个男主角的兄弟情已经成为了一种约定俗成的概念,“兄弟情不是我的主题。”吴振峰和陈宇之间,是正邪的斗争,是善恶的探讨,也是彼此救赎的过程。

“一匹孤狼,一个落魄的孤勇者和一个一线愣头青新人,他们身上都有自己冰冷和火热的一面。”

《冰雨火》,陈晓、王一博

5个月,摸爬滚打

开拍之前,陈晓自己减肥20斤去贴合落魄的吴振峰,王一博则去了禁毒大队学习,剧中那一声声洪亮的“报告”,就是他在基层生活时学习捕捉到的。演员能真实地感受到角色的情绪,并精准地表达出来,观众自然也能被这种表演感染。

因为疫情原因,原本计划在东南亚拍摄的《冰雨火》,最终选择在西双版纳完成全部的境外戏份拍摄。最初计划A组拍摄90天,B组拍摄45天就可以杀青,但实际上,A组一共拍摄了124天,B组拍摄了92天。

这么长时间的超期并不是因为改剧本、重拍之类的,而是单纯地因为要求质量。

第一集的雨林追逐戏份,正片中呈现的只有三分钟至多四分钟,但是那段戏,剧组整整拍摄了三个通宵。“我们确实是按照电影的质感和要求去做的,这个一点不夸张,反复演练。”另一段从吴振峰打拳的拳场,一直到最后拳场被端掉,剧组更是拍摄了一周7个通宵。

《冰雨火》,陈晓

“因为疫情的关系,我们没办法去境外拍摄,所以最后就直接在西双版纳搭建了一条东南亚地区的实景街道,不计成本地想去做好一个东西,是出品方给到主创的支持,很让我感动。”

由于拍摄周期问题和面临的重重困难,片方需要继续追加投资以保证剧组的正常运作。演员们也没有因为超期而多要片酬,大家都在全力配合着《冰雨火》的创作。“所有人都在西双版纳待着,从集训到杀青,近5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拍摄,打磨,所有人的心都是沉浸在创作之中的,那就是一个创作的理想国。”

在这样的创作氛围之下,傅东育也有了很多新的想法。

在吴振峰被打并取指纹的片段中,傅东育罕见地使用了第一视角的主观拍摄方式,让演员对着摄像机表演,去陈述一个主观事实,那场戏在现场走戏就花了4~5个小时,演员和机器不断走位,“我记得陈晓知道我的拍摄想法时,在现场就说太棒了,还能这么拍吗?那场戏,他演得也很过瘾。”傅东育回忆说。

《冰雨火》,陈晓、张志坚

在西双版纳拍摄,最后呈现的所有素材,阳光感和炙热感都是很强烈的,“我觉得在光比拉到极致得大的前提之下,我想要选择更加冷调一点的调色,才会显得整部剧的质感比较好。”对于禁毒题材的类型片来说,这样的画面呈现会让氛围感更强。

声音方面的处理,《冰雨火》剧中所有演员的台词都是进行现场收声的,有个别收声不清楚的地方,再进行少量的补录,“现场看演员表演,台词中诠释情感,呼吸声都听得到,我特意和后期说,演员说台词的呼吸声别擦掉,因为那是表演的情绪。”

甚至在后期整体在做声音处理的时候,傅东育都在想着如何去打破一些观众的习惯,“我想要给观众最真实的感受,全景的时候,人物的声音就弱一点,环境音更突出,近景的时候,台词就清楚一点。画面和声音的配合要更细腻一些,不是景别有变化,而声音没变化。”

如今,《冰雨火》已经播出过半,再回忆起那段创作的时光,傅东育总是提及“幸福”这个词,演员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导演,导演能为了创作摒弃一切杂念,大家一起克服困难,共同交出一部《冰雨火》。这种惺惺相惜、从创作之中体会到的幸福感,所有人都会铭记且想念。

《冰雨火》,王一博、王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