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晚报全媒体记者 尹玮

退休大妈的生活是怎样的?她们带着孙辈尽享天伦之乐,或挥舞着五彩斑斓的丝巾美美地拍照,或随着凤凰传奇的歌声翩翩起舞,或与好友在牌桌上斗智斗勇……而长沙58岁的黄大妈,却瞒着家人开辟了一方新天地,跑到青岛参加了《脱口秀大会》第五季的录制。8月30日节目播出后刷屏全网,观众盛赞她是“乘风破浪的阿姨”,直呼“开心快乐的黄大妈刷新了大妈这个词”,坦言“羡慕大妈财务自由、时间自由、精神自由的退休生活”。

9月3日,记者几经周折找到她,感受到了台上台下的黄大妈的魅力。

身边人看脱口秀,从无感到炸锅

步入长沙笑嘛脱口秀俱乐部的电梯间,记者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优雅的蓝色长裙、蓬松的卷发,不正是此行的采访对象嘛。“你是黄大妈吗?”得到肯定回复后,一同等候电梯的人都沸腾了,几名观众都是黄大妈的粉丝,特意来听她的新段子。看到如此多年轻人流露出喜爱之情,黄大妈也颇为诧异:“我还以为都是中老年人喜欢我呢!原来还有这么多小朋友。”

不过记者很快便意识到,黄大妈此言极有可能是客套话。实际上,黄大妈虽然对脱口秀极为钟爱,曾极力向亲朋好友推荐《脱口秀大会》等节目,但推广效果不算好。“我觉得脱口秀不是纯粹的娱乐,它好玩的同时又富有智慧,能开拓视野、打开思维,但大部分同龄人都不感兴趣。”黄大妈告诉记者,节目播出后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9月1日,弟弟最早刷到了姐姐的身影,视频转发到家族群后立刻就炸锅了,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有丈夫继续保持沉默。“我当时告诉他,我去青岛参加脱口秀培训班,他心里有点准备。”黄大妈坦言,这些天微信红点爆炸,大家的问候纷至沓来。

对亲朋好友而言,黄大妈去参加《脱口秀大会》着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这虽然不是黄大妈第一次上台表演,但她真正与脱口秀亲密接触,也不过3年时间。

毛遂自荐,长沙观众很宽容

2020年,《脱口秀大会》第三季开播,选手中就有来自长沙笑嘛的伟大爷。黄大妈第一次知道,原来家乡就有脱口秀俱乐部,从线上观众成为线下观众,开放麦、商演等各类形式演出都听,还一度因为网感和手速不行抢不到票,后来才琢磨出放票规律,成为脱口秀铁杆粉丝。

供新人上台锻炼、老手打磨段子的开放麦是脱口秀的重要表演形式。一次,黄大妈见到一位年轻小伙子紧张得两侧脸颊肌肉都在颤抖,这幽默的一幕激发了她的兴趣。“如果是我上台,我肯定不会像他这么紧张。”于是,黄大妈萌发了试一试的念头。按规定,她要提交一篇800字的稿子,但不谙脱口秀创作规律的黄大妈生怕别人听不懂,前因后果都加上,洋洋洒洒写了2000多字,结果石沉大海。

忐忑不安的黄大妈左等不来信,右等不来信,最后还是在演出暖场的时候争取到了机会。“那次我坐第一排,主持人和我互动,大妈也上台讲两句?我说,我是想啊,你们没选中我。”就是这次直率大胆的毛遂自荐,让黄大妈从脱口秀观众晋级为新人演员,她拿着删减修改后的稿子登台了。

“长沙观众很宽容,哪怕你在台上忘词了也拼命鼓掌。”黄大妈说,听、写、讲脱口秀是截然不同的三件事,像她精心设计的许多梗,观众就不买账,相反,无意提及的词却引人爆笑。“我讲点年轻时候的事,那是1986年……”1986年这个遥远的时间点一下子就击中了很多“90后”、“00后”的笑点,台上的黄大妈却不知所措,不知道哪里好笑了。“现在我想,这种代沟差异就是梗。”第一次上台就“爆了”的黄大妈,这次也把“1986年”的梗搬到了《脱口秀大会》上,依旧效果非凡,周迅也被逗乐了。

退休生活就像十扇窗,一般人只打开了三扇

脱口秀,是黄大妈退休后主动打开的一扇窗户。“退休生活就像十扇窗,一般人打开了三扇,我比他们多一扇。我始终相信,多开一扇窗,就多领略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黄大妈是一个天生开心快乐的人。退休后,她的精彩生活才刚刚开始。开始,她想去尝试老年篮球队和合唱团,但因为身子骨不经摔,又苦于高强度的排练,她很快放弃了,转而开发了脱口秀和弹钢琴两项新技能。后者同样令人钦佩,喜爱音乐的黄大妈觉得,就算不参加合唱团,学一样乐器也是极好的。最初她想朝小提琴、二胡、古筝下手,钢琴在她眼中难度太大,她见到了太多家长“压着”孩子练琴的场景。后来有次机会,她在成人音乐教育机构试听了一堂课,发现钢琴其实很简单,两三年学下来已经能弹几十首曲子。“我学钢琴就是自娱自乐,为了自己开心。”

从脱口秀到弹钢琴,黄大妈最大的收获是不受思维固化限制。“我给中老年朋友的建议是先了解、再喜欢,然后动手试一试。”黄大妈说,脱口秀不是高不可攀,中老年朋友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写起段子来还是有优势。“我也呼吁年轻人,打破对老人的刻板印象,老人不只是跳广场舞、搓麻将、做家务。带上你们的父母去看脱口秀吧!这可是很好玩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