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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青葱导演作品展已于7月17日在北京闭幕。影展主题为“成为导演之前”,包括“大师重温单元”和“青葱聚焦单元”两个部分,共6部国产影片献映。青葱计划发起人、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导演李少红和演员周迅共同担任此次青葱计划影展策展人,携手香奈儿CHANEL关注新生代导演的成长。影展虽已闭幕,但关注青年导演的目光不会消失,扶持青年导演成长的努力不会停滞。让我们一起走进此次影展6部展映影片背后,看看几位青年导演与青葱计划一起成长的故事。

——编者按

走过七年的CFDG中国青年电影导演扶持计划“青葱计划”,在今年推出了首届青葱导演作品展。“全方位护航”是此次参展作品导演对青葱计划七年耕耘的评价,此次参展作品除开幕片导演李少红作品《生死劫》外,均为过七年当中,青葱计划选拔、孵化及监制的新导演作品。

开幕片映后嘉宾合影,从左至右为梁鸣、刘仪伟、王红卫、管虎、黄建新、李少红、周迅、董润年、申瑜。

参展作品《蕃薯浇米》《武林孤儿》《过春天》《日光之下》《兔子暴力》在2018年至2021年陆续公映并上线流媒体平台,而这几部青年导演的长片首作则是青葱计划在第一届和第三届扶持的电影项目。

去年登陆院线的剧情片《兔子暴力》导演申瑜说,青葱计划为青年创作者提供的是从剧本、资金、拍摄到制作、发行长周期内的协助,“特别理解创作者,尊重创作。”青葱计划的背后,有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三四百名电影导演的工作经验的亲身体会做支撑,因此,在相当一部分青年创作者看来,青葱计划是他们的首部长片作品能够得以实现的关键机会。

《兔子暴力》导演申瑜。

第一次的创作,“我”就在其中

“很多时候,我觉得对一份情感和一种行为分出善恶,没有那么重要。”青年导演申瑜在谈到作品《兔子暴力》时这样说道,她的故事主角水青是一个有点摇滚少女感觉的人物,申瑜认为水青还有故事里的其他少女,为得到一种情感可以轰轰烈烈的付出,这是难能可贵的。

“她是女孩,但身上有种少年气,她会做自己相信的事,不计后果。”

《兔子暴力》剧组杀青照,导演申瑜穿着一件写着I'M A ROCKER的T恤。

在影片中,演员李庚希让主人公水青这个人物更加符合申瑜的想象,她与一别十六年的母亲曲婷重逢,母亲身上那种美丽、迷人、神秘的女性气质,让她将自己对母亲的期待和对成为女性的想象放在了一起。当危险打破了平静的生活,为了保护母亲,为了能和母亲一起生活,水青像一头幼兽一样拼尽全力。

这种不顾一切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人物状态,是申瑜对青春的理解。“我在水青那个年纪的时候,以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渴望那种浓烈的情感,为自己以外的人去付出所有。”

《兔子暴力》剧照。

在自己的首部长片作品里进行关于自我的试验,是青年导演创作的共同特征之一。对于电影《武林孤儿》的导演黄璜来说,他的作品同样是基于年少时的创作冲动,结合了自己成长的体会,挥洒而出。

“一开始是年少的初衷,后来加了成长的经验和对社会的看法,是本命成长系的一个剧本。”黄璜坦言道,他认为《武林孤儿》并不是一个能在别的创投实现的作品。

《武林孤儿》导演黄璜。

这部作品也是黄璜硕士研究生阶段的“作业”,他在这部作品里倔强地实现自己想要表达的一切。一群习武少年中,主角“张萃山”一次次逃出学校,在一名外来的年轻语文老师眼中,这个几次逃走失败的少年像一个谜一样地登场。

“看景的时候,我看到这个孩子被教练骂,就说还是得用他。”考虑到成本有限,黄璜在选景时因地制宜,选在了少林寺附近的塔沟武校老校区,并请来了这群质朴的塔沟少年,同时也因此保留了这段成长故事的朴素特质,找到了他心中之“我”少年感、疏离感的来源。

《武林孤儿》剧照,《武林孤儿》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举办了全球首映。

同时参展的还有导演白雪的长片首作《过春天》,故事讲述一名少女为了筹钱,不惜涉险过关,这一过程里,友情、亲情和懵懂的恋爱都承受着挑战。

在上映那年,《过春天》受到了院线观众的好评,它不同于一些青春片给观众的观感,剔除了那些花季少年为情所困的俗套桥段,可归功于在青葱计划的护航下,导演白雪得以让个人创作力得到自由施展。

上图:过春天首映时的现场交流,左起导演白雪、监制田壮壮、主演黄尧。

下图:过春天剧照,主人公Jo、佩佩和阿豪。

“各个年龄段都会有直白的和闷骚的,我主要是基于这个人物塑造的性格基础。”白雪对青春片里的人物并没有刻板印象,这也让《过春天》里少男少女得到了个性解放。

在现实人与人之间,“我”思何去何从

在通过创作探讨年轻人的自我意识之外,“成为导演之前”主题影展所呈现的,还有青年创作的另一条脉络。电影《蕃薯浇米》及《日光之下》的创作者导演叶谦、导演梁鸣,将镜头放置在了现实的社会环境、亲密关系当中。

上图:《蕃薯浇米》导演叶谦。

下图:《日光之下》导演梁鸣。

在村镇的静谧之中,生活的暗涌时时来袭,在老姐妹、兄妹经年不变的情谊之外,风暴正在步步紧逼。作者意识的在场,使得种种事端的走向散发出新的气息,人物不作为创作者的自我投射,作者意识仍在故事所呈现的现实生活中思考着“我”将何去何从。

影片《蕃薯浇米》将故事背景设置在了福建泉州的乡村,导演叶谦希望能在自己家乡的文化脉络中,展开他对女性心理和老龄化问题的观察。对于年轻人来说,老人的真实内心很难被察觉,而老人面对未来和死亡的态度,却是每个年轻人将来必须要走的路。

叶谦在他的作品里,既想要完成一次观察,也想要将故事里一对老姐妹面对死亡而进行的勇敢神圣的告别进行呈现。“闽南人对于死亡的态度,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死、怎知生这样一个反向思维。”故事人物青娥之死是整部作品的最热闹的一部分,叶谦希望能通过这样的表达,向观众讲述家乡文化中的生命哲学。

上图:《蕃薯浇米》剧照,老戏骨归亚蕾与杨贵媚饰演一对情谊深厚的老姐妹。

下图:《蕃薯浇米》剧照,取景地为泉州惠安。

对于导演梁鸣而言,家乡生活留给他关于“边境”的思考。他的作品《日光之下》讲述一对兄妹的情感变迁,这种变化在一系列剧烈变化的现实境遇中逐步呈现。

“我非常怀念2000年之前的某种味道,或许那是人与人的关系的不同。”梁鸣将《日光之下》的故事拉回到世纪之交的东北边境小城,从妹妹“谷溪”的视角开始,整个生活场景迅速勾勒成型,干净、利落。

梁鸣所怀念的味道,使得他能够敏锐地捕捉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影片的原名“立事齿”,来源于谷溪嘴巴里那颗猛烈生长的智齿。

在谷溪的眼中,哥哥“谷亮”以及发小儿冬子、哥哥的新女友庆长,港口的渔民、酒店经理和同事,都将更多的秘密推到了她的跟前,迫使她告别曾经熟悉的生活,在疼痛和烦恼里应对自己的成长。

《日光之下》剧照。

“漫长煎熬之后,只是一瞬间,我们就能抵达新的天地,去走向下一个边境。”谈到创作的初衷,梁鸣谈到故事里的边境小镇,意味着人与人之间的边界,它可能是时代的交替之处,也可能同样是一个人成长的临界,而痛苦、煎熬或许意味着人已经接近成长,必将独自迈过此刻。

少女谷溪带着她念念不忘的录音带,迈过了那一瞬间,但仍然在梁鸣所描述的某种“边界”徘徊着。

在当下,通讯、交通都更便利,人获得物质、建立关系,看上去都比从前更加容易。梁鸣在作品的最后通过他的故事主人公表达了一种怀念和珍视,从前人与人的情感浓度、不易获得的真情,罕见而宝贵,不应被遗忘。

《日光之下》工作照,导演梁鸣正在与演员交谈。

逆境亦不能错过,成长正在发生

李少红介绍说,这些年,所有入选青葱计划的电影项目,已经拍完了20部左右,其中有11部已经做完,有的进入后期,在审查的过程中,有6部已经院线公映,3部在线上公映,最近还有一部刚杀青,有一部已经开机。

此次主题影展的新导演参展作品,就占了已公映作品的一半。导演梁鸣的第二部长片《逍遥游》已经完成拍摄,这部作品改编自作家班宇的同名小说,目前已经在后期制作。除此之外,导演白雪在前些年已经开始筹备一部关于非洲盗猎的故事片,目前因疫情暂时搁置。

《日光之下》《武林孤儿》《蕃薯浇米》监制李少红。

对于从青葱计划走出来的青年导演而言,在这里参加创投不是所谓“一锤子买卖”,而是意味着会得到来自协会导演的一对一特训。这种经历,对于新人导演来说尤为必要。他们将从一个剧本开始,吸收众多前辈的经验,真正进入中国电影工业的语境和生态里,锤炼自己的作品,并形成完善的导演职业意识。

具体而言,青葱计划让每位入选导演都可以选择作品背后的那位“大家长”。他们以监制的身份,为导演的第一次银幕尝试保驾护航,推敲剧本、筹措资金、建组拍摄、后期制作、发行宣传等等,在一部电影诞生的全流程提供专业建议。这也让创作者意识到,身为一名职业导演,工作范围不只是有创作,还需要打开视野,有全局思维,在整个过程中做到开放、沟通。

电影《日光之下》《武林孤儿》《蕃薯浇米》的监制工作,由导演李少红亲自出马,导演田壮壮则成为了电影《过春天》的监制,导演李玉、制片人方励共同担任了电影《兔子暴力》的监制。

在电影《兔子暴力》映后交流现场,方励道出心声,“一想到优秀的电影作品今后将留下来,这比什么都重要。”尊重创作,更多不是仅来自于一种价值导向,而是来源于几代电影人摸爬滚打的亲身体会。

《兔子暴力》监制方励。

在新冠疫情仍未平息的时候,过去作为电影主要经济来源的院线境况不比从前,但青葱计划仍然如约而至。

在线下活动逐步复苏的当下,短短三天的大师班和主题影展仪式简约却意味深长。如果身处现场,看到许多电影导演相继赶来为这个为培育新一代的计划站台助力,任何人都会心潮难平,会继续相信所有的成长不会熄灭,也不会被辜负。

漫漫征途上的年轻人,第一次的创作尝试或许不够完美,但在这里,依然有盛放的机会。

原标题:《青葱影展落幕,和这届导演谈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