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于佩尔正处于她职业生涯中最繁忙的时期之一,她赢得了各种奖项,和评论界的一致好评。但实际上,对于这位无畏的银幕传奇人物来说,这是一种常态,有她出镜的电影往往都是佳片。

我们最近在伦敦遇到了她,当时她正在拍摄迈克尔·哈内克的新电影。不过我们聊的主要是她在米娅·汉森-洛夫的《将来的事》中扮演的主角。

《将来的事》

与米娅·汉森-洛夫的相遇

「米娅在2000年奥利维耶·阿萨亚斯执导的《情感的宿命》中扮演我的女儿。她很年轻。我是因为奥利维耶认识的她。我非常喜欢我在那部电影中的角色。最后,我们有场戏很美,她投向宗教,成为了一个年轻的修女。我觉得这非常有冲击力。在那之后,我经常和她见面,因为她是我女儿的朋友,我女儿也是演员。她和米娅拍了一个短片,非常精彩。我并不是说,她会邀请我和她合作一部电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这的确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情感的宿命》

《将来的事》

「米娅把剧本发给我后,我决定立刻拍这部影片。台词精彩。故事感人。这部电影就像她一样,雄心勃勃。她拍过一部关于哲学的电影,但她把哲学作为一种具体的工具。哲学从来不是抽象的。这并不会让你无法理解这个故事。它邀请你走入其中,因为哲学是一种思考和自我教育的方式。这是人们理解自己生活的一种方式。从叙事的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让电影非常有趣的方式,因为当这对夫妇分手时,他们是在为列维纳斯的书而不是咖啡机争吵。」

现实与虚构

「虚构比现实更强大。即使你处理的是非常私人的事情。虚构就是法则。尽管《未来的事》对米娅来说非常私人,但她绝不会让我模仿她母亲的某些方面,而她母亲正是这个角色的原型。她选了一个非常具体的话题,但她知道这是一个足够普世的话题,每个人都能够理解,因此她给了我完全的自由。再说,我不认识她妈妈。我从没见过她。事实上,她教我女儿哲学,所以我感觉我确实了解她。但对我来说,她只是汉森·洛夫夫人。」

哲学

「我总是觉得我应该多读些叔本华的书,我年轻的时候实际上就看过了,但我在他那儿无法得到安慰。有时候我希望我能回到学校,或者能参加大学的夜校课程。我非常喜欢看书。没有书籍、电影和戏剧,我的生活就了无生趣。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深奥的哲学。这部电影引起了我的兴趣吗?也未必。要是我能说上一两句歌德啦,或者是哪位大家的名言,那我会很高兴,但我真的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读书。我只能鼓励其他人这样做。正如电影所说,哲学给了你很多关于生活的线索。」

方法派演技

「我对『演员工作室』(Actor’s Studio)的方法派演技不是很熟悉。我从来都不感兴趣。也许我应该这么做?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表演。我只是那么做了而已。我痴迷于诚实。我主要关心的、也是唯一关心的,就是要尽可能诚实。大多数人都在演戏,你能看出来他们在演戏。我想要尽可能接近我所认为的现实。问题是,现实通常与人们表演时所想的完全不同。大多数表演都是过度表演。总的来说,我们的身体和思想倾向于做得少而不是多。对我来说,当演员就是担心最微小的事情。我不知道这本身是不是一个『方法』?或者『方法』能给你答案?我读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一些作品,当我读到这些作品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在无意识地模仿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电影、电影与现实的联系

「在电影中,你再现现实,但这比仅仅是真实要复杂一些。举个例子,如果你有一个特写镜头,那就不是为了再现现实,因为你的身体会动得更多。一个特写镜头突然以一种更简约的方式把你框起来。这就是我喜欢电影的原因。你表达东西的方式会因镜头的位置而不同。表情有不同的形式刷剧网。」

从一个角色到另一个角色

「这不会困扰到我。只是准备工作有点紧张。当然,当你开始拍一部电影时,你必须在开机之前工作,你必须试穿服装——这是技术性的准备工作,但在详细阐述角色或思考角色方面,这不是一个问题。我脑子里可以同时有十个角色,这没什么难的,但我通常有两个角色——一个即将结束,另一个快要开始。」

塑造角色

「首先,我不是唯一一个制作这部电影的人。你有导演和所有工作人员。角色不是个人创造的。它是由其他所有元素承载和塑造的。例如,我很快就要开始拍一部电影了。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这并不困扰我。这个角色很奇怪,是一部由法国年轻导演塞尔日·波宗执导的喜剧。我和他一起拍了一部电影叫《完美无缺》。在波宗的世界里很难想象一个人物,但我很有信心。我们正在准备服装。通过这样做,表面之下的某些东西就会被揭示出来。然后,它就会……发生。」

准备

「我不太喜欢读剧本。我刚读完,就会忘记一些内容。关于拍电影你没有什么可以预测的。更重要的是对导演的完全信任。更重要的是化学反应。然后,一切皆有可能。」

讨论角色

「如果导演愿意,你可以和他讨论几个小时。或者根本不讨论。原则上,我不喜欢在拍电影的时候讨论。但如果发生了,就会发生。我也不在乎电影开始前的这些长篇大论让我怀疑是否有必要进一步讨论。会有什么影响?但有些人需要这样做。」

多拍几条

「这不会困扰到我。我喜欢多拍几条。迈克尔·哈内克有时会拍很多镜头。前几天我们拍了40条。通常拍镜头时会这样,你必须把所有的东西放在一起。那个镜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节奏非常重要。保罗·范霍芬在拍《她》时,有时候也会拍N条。我肯定能够接受拍这么多条,也乐意去这么做。在电影制作中有很多不同类型的时刻。尤其是在非常感人的场景中,你真的会觉得你抓住了重点,我能理解演员们的感觉,他们已经付出了他们所拥有的一切,他们不可能做得更好。这就是电影——它是完全矛盾的,因为它是关于无休止地重复,但它也是关于制造和捕捉一个独特的时刻。我们称之为『魔法镜头』。」

迈克尔·哈内克的《快乐结局》

「我现在刚拍完迈克尔·哈内克的电影,这也是我来伦敦的原因。我们在这里拍摄了两天。这部电影和我在《钢琴教师》里演的完全不同,当然和《爱》也不同。这是一部有很多角色的群像电影,他称之为『定格』。这部电影描绘了一个家庭,以及它所暗示的一切。影片带我们快速了解了这个家庭,这里面没有什么心理学,一切都非常真实,呈现的只有事实。这听起来像《巴黎浮世绘》,但其实不然。当然,比起《钢琴教师》,还是要更像《巴黎浮世绘》一些。在《钢琴教师》中,你要跟随一个角色。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每个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能创作出自己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