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公众号:遇见小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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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我在闲暇时看的一部电影,当初错过电影院首映,只是因为它的海报平淡无奇。一艘小船停泊在湛蓝的海面上,船上站立着一个缠绕头巾的小伙和一只张大嘴咆哮的老虎。看起来实在不如动作火爆的大片引人瞩目。

但当屏幕上的演员表升起时,我才发现脸上有温热的泪。我仿佛刚刚结束那颠沛的惊心动魄的漂泊,抵达了港湾。真正震撼心灵的,不是震耳欲聋的厮杀,而是一个人面对苦难,战胜自我,征服自然的勇气。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讲述的是派·帕帖尔一家人在海上遭遇海难后,幸存者派和一只老虎在海上生存了227天,最终获救的故事。影片采用了内外层叙事的方式,将找寻灵感的作家和中年派的讲述作为外层叙事,派的儿童至少年时期的经历以及海上漂流旅程作为内层,外层叙事不断穿插闪现于整个影片中,仿佛一条绳索引领影片的方向及观者们向更高的精神山峰上攀登。

具体故事情节请观看影片,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派的漂流有两个版本的故事,第一个故事是影片所呈现出来的,第二个故事则是派为了应付日本人的询问而编的故事:少年派在海上遇难后派上了救生艇,救生艇上并没有动物,只有一个厨子、一个断了腿的水手、派和他的母亲。厨子先后杀害并吃掉了水手,然后又杀死了母亲,最终派忍无可忍同样杀害并吃掉了水手。最后的现实是,只有派活了下来。

这部电影最引人思考也最有冲突性的地方在于,不仅为了赞美人类作为万物主宰的超高智商和不畏艰难险阻的冒险精神,而是将对神的信仰贯穿全篇,在影片开始就植入了派及其家人对宗教的信仰渊源。

儿时的派对宗教的好奇心来源于母亲的睡前故事,从此派开始了对信仰的狂热追寻,从印度教到基督教再到伊斯兰教,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这神秘的一切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宗教就如同一幢等待探寻的城堡,派来到这座城堡里找寻每个房间里各式各样的宝藏,因此他成为了一个三教合一的人,也引来了家人的不解。

父亲教诲他:宁可相信别人反对的事,也不可盲目地追寻信仰,理性思考才是最重要的。

灵魂和信仰是儿时的派孜孜不倦探索的宝藏,这些神秘的若有若无的存在一直萦绕在派的心间。

老虎理查德派克是马戏团的新成员,相信老虎也有情感的派带着一块生肉来到理查德的笼子旁边,尝试和老虎成为朋友。

面对闻讯赶来暴跳如雷的爸爸,年幼的派坦然地回答:老虎的眼睛里有灵魂。

爸爸给了派一个教训:让派亲眼看着活羊怎样在虎口下丧命。

“你在老虎眼里看到的,不过是你自己的倒影。”爸爸的话有如一记惊雷重重地打在派的心上,让派难以质疑,让派再也不愿踏入这尚未可知的神秘城堡,不愿意面对这心存柔软的自我与残酷现实的冲突,只愿意面对枯燥的学习。

但是,这也教会了派在海上孤身一人与老虎相处时,最先解决的问题是和老虎划分地盘,把老虎喂饱。

神明真的存在吗,真的保佑人吗?这是一个不时引起观众思考的问题。

派的父亲告诉派:当自己生病万分痛苦时,纳闷神在哪里,但拯救了他的是西方医学,而非神明。父亲教会了派理性思考与现实的残酷。

然而派心中仍燃烧着相信灵魂和信仰的微弱火焰,不曾熄灭。

到底是神拯救了派,还是派拯救了自己?

在海上漂浮的第二天,派用船桨和救生衣制作了一个小舟,按照生存手册制作了海水过滤器,把救生船上的食物全部搬到小舟上,并记录下数量。紧接着,派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老虎没有肉吃自己的小命也难保,于是他开始动手捕鱼。

一只美丽的刀头鱼被派捕获了,挣扎的鱼差点让派跌入海中,这个别说杀生连吃肉都要考虑的少年举起了手中的锤子。几锤子过后,鱼儿渐渐僵硬,鲜艳的外表褪去了颜色,派愣了几秒后抱头痛哭,他不断地磕头向神明感谢和祈求原谅。

现实教会了他残忍,但信仰给了他大爱,鱼不是给自己吃的,而是给老虎。

要么为了老虎牺牲鱼,要么为了鱼让自己命丧虎口。此时信仰的美好——没有人牺牲,是如此不堪一击。但现实是守恒的,有得必有失。如果派坚持不杀生的信仰,那么结局就让人窘迫了。

令人惊讶的是,在食物紧缺,体力透支的绝境下,派没有将跌落海里奋力挣扎着上船的老虎杀死,而是放下梯子让老虎上船,自己躲到了小舟上。

派作为人类的伟大之处显露无疑。

人类作为有情感的和精神需求的生物,是害怕孤独和寂寞的。特别是在身处一望无边的大海上和被无以为继的绝望折磨时,更加需要陪伴和排遣空虚,才不至于头脑空白,躯体失去行动能力。因此,理查德成为了派的战友,与他一同面对狂风暴雨,互为乐趣。

老虎理查德不仅在排遣派的孤独,更重要的是这个可怕的存在,无时无刻挑动着派的斗志,让他保持警惕性,感受到强烈的求生欲。面对这个血盆大口,派不得不打起万分的精神,屏住呼吸,竖起汗毛,小心翼翼地与之周旋。血液流动,心跳加速,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说着:活下去!

所以派和老虎,在历尽227天的艰难后,都活下来了。

在无数个日夜的长久对峙和狂风暴雨的洗礼后,理查德在派的心目中已然成为了莫逆之交,没有理查德,派可能没有重新踏上陆地的机会。

困难的存在使派在逆境里更加的勇敢,这激发了派战胜逆境活下去的潜能。

而在身处困境之时,包容可以杀死自己的威胁也正是人类的高贵之处:命运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虽然派失去至爱的家人,虽然派身临绝境,但这并不妨碍派发扬人性最珍贵的光辉——我可以生存下去,且包容意图伤害我的敌人,与他并肩作战。

镜头又切换到中年派的脸庞上,他缓缓说道:“我必须使自己相信,在老虎的眼中,看到的不只是自己的倒影。”

即使年幼时老虎吃羊的那一幕在派心中难以抹去,但派没有放弃过相信,理性的相信是在拯救自己,可惜我们中很少人能做到这一点,就如同记录海难的日本职员对派的问话:“我们不需要会漂浮的香蕉和什么狐獴,我们只需要真实的故事。”

但是派相信了理查德,理查德给他指引了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从食人岛上离开时,派认为:即使看似离弃我时,神也在持续观望。即使看似不关心我受罪,神也在持续观望。当救助无望时,他指示我休息,然后指示我继续我的旅程

难以说清的是,每当派即将丧命,契机和提醒总在不经意间到来。

虽然我们可以把派对神明的膜拜和对猛兽的信任当做笑话来看,但他已经用坚实地行走在陆地上的双腿证明了自己,他不仅重返人间,还过起了平淡幸福的生活。

信仰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不知不觉把我们带到了彼岸,这是不相信第一个故事的人所无法体会到的,因为第一个故事的派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一个堪称完美的人。而第二个故事的互相残杀可能更符合人性的阴暗面,更符合现实的需求。

我想:这大概也是李安导演拍摄这部电影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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