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皮克斯最新动画电影《青春变形记》在流媒体发布。这是皮克斯的第二部非白人主角,也是首部华人主角的动画长篇。该片主创人员从导演、编剧到配音演员大多都是华裔,可以说是第一部真正意义上具备亚裔血统的动画长篇。

《青春变形记》是加拿大华裔女导演石之予以自身成长经历为灵感创作,从剧本创作到电影制作一共花了4年的时间。她用一个可爱的故事、细腻的画面以及轻快的节奏讲述了异国环境下华裔家庭亲子关系矛盾和青春期的自我成长。

勇敢坚守自我

故事发生在一个拥有变身能力的亚裔女孩MeiMei身上,她一旦情绪失控就会变身红熊猫,这是她们的家族能力,也被认为是“诅咒”。作为新一代的移民者,MeiMei遵循老一辈的教导,时刻把家庭观念放在第一位。

然而进入青春期的MeiMei像大多数少年们一样,陷入对偶像的迷恋,这其实是一种以缓解焦虑情绪的精神寄托。

MeiMei为了能够和朋友们一起凑钱参加4Town男团的演唱会,开始无视禁忌,肆意使用变身能力……

在此之前,MeiMei是一个典型的亚裔少年,聪明、优秀、热爱数学。她的前13年一直顺风顺水,优异的成绩单、几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在母亲眼中,她也一直是个完美女孩,放学会帮母亲打扫管理宗祠。

原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然而这一切却从她获得变身能力的那天开始渐渐失控。

其实故事的内核很简单,主体矛盾就是MeiMei青春期的叛逆与母亲从小到大所灌输的理念之间的冲突。比如在变身能力上,母亲和家人对MeiMei的灌输是,红熊猫是不好的,它具备破坏性,能吞噬自我意识,需要被舍弃被封印。

而MeiMei在克服变身的过程中、在利用变身能力赚取演唱会门票的过程中却发现,红熊猫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它也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快乐。因此在封印红熊猫的仪式上,MeiMei选择接受红熊猫。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违背家人的意愿,是青春期自我意识的完全觉醒,也是她真正坚守自我的开始!

这是导演对于红熊猫的一个巧妙隐喻,MeiMei在变身前后对待妈妈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在能够变身红熊猫之前,妈妈意外发现了MeiMei画在笔记本上的异性,其实这只是一次青春期的萌动,妈妈的反应却很大。面对妈妈不分青红皂白驱车前去质问“男主角”的行为,MeiMei即便是再难堪也选择了隐忍。

而在变身红熊猫的第一天,MeiMei就对妈妈说了“No!”。虽然是在不受控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话语,但也在一定意义上表达了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再比如,拥有变身能力的MeiMei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开始对妈妈说谎,并利用自己的变身能力“捞钱”!这就是一种青春期的叛逆!

坚定青春信条

当然,青春期的女孩难免敏感,妈妈也曾经历过这样的青春期,或许并不美好(妈妈的红熊猫非常具有破坏性),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妈妈对MeiMei总是有一些过度保护:

对女儿青春期的萌动如临大敌;对一切她计划外的兴趣和爱好进行抹杀;对来月经的女儿跟踪监视……不可否认,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出自于爱,但这也让青春期的MeiMei倍感难堪,从而在课堂上控制不住变身红熊猫,一路狂奔回家!

在对待红熊猫的态度上,MeiMei和家人行为也清楚的表明了移民族群新旧不同的世界观。

母亲、姥姥、阿姨们都选择封印红熊猫,她们压抑自我,更多的为家庭付出;

而MeiMei则拥抱红熊猫,她拒绝活在别人的期待中,她选择做自己。

这是移民家庭在新国家一定会遭遇的冲击。

这种巨大的价值观差异直接让妈妈的情绪崩溃,这意味她从前坚守的信条可能是错误的。从而有了演唱会现场的对峙,这是全片的高潮。这场斗争也可以看做是子女和父母之间争执的具象化。即便父母具有强大力量,弱小而坚定的新生力量也会取得最终胜利。

MeiMei的选择虽然和父母的期待大相径庭,但在精神世界中妈妈也做出了妥协,她对MeiMei说:

“Don'tholdbackforanyone。Thefartheryougo,theprouderIwillbe.”

(不要为任何人踌躇不前压抑自己,你走得越远我越会为你骄傲。)

拥抱爱与忠诚

MeiMei是幸运的,因为对于一个成长在儒家文化的小孩,想要忠于自我,最难的一步可能就是冲破父母放在自己身上的期待。这种矛盾几乎是所有亚裔家庭都会面临的问题。在很多亚裔家庭中,父母就是孩子的榜样,有非常紧密的情感关联。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件非常积极同时也很难把控的事情。

电影主创人员之一的亚裔演员吴珊卓曾在采访中表示:“我们中的许多人都跟父母绑定在一起,这种绑定是带有巨大的精神压力的。有时候你甚至不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因为爱和忠诚,因为你看到了父母的付出牺牲和努力,你想爱他们,想报答他们。”

这种情感在电影中的具象体现就是MeiMei家的宗祠。MeiMei一家很虔诚的守护并供奉着宗祠并以此为傲。因此,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妈妈选择妥协也是因为宗祠,这里传承着爱与忠诚。

因为在亚洲文化中,宗祠不仅仅是一种祭祀礼仪,也是一个家族精神的载体,是家族文化传承的体现,能够增强对家族的认知感,增强族人之间的凝聚力,从而形成一种集体情感和共同记忆。在异国他乡这也是亚裔家庭的一种团结,家族给予庇护同时族人也会时刻守护家族。

当MeiMei和妈妈因为演唱会发生巨大冲突时,妈妈说:“我从没有去过演唱会,我把我的家庭放在第一位,我努力做一个好女儿。”经历传统文化的她,一切选择都是以家庭为先,并也以此要求着女儿。因为这是家族、是文化的传承。

虽然MeiMei最后并没有选择剥离红熊猫,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抛弃家族、而是在传承家族文化的同时去接受新的文化,这也是新一代移民家庭的选择。他们保留了传统文化的精髓,汉语、孝道、忠义仁爱等,也开放自己接受新文化,从而成为更好的自己。

对MeiMei来说,红熊猫是她生命不可剥离的一部分,坦然接受比压抑更适合自己。

青春期永远是人生路上不可避免的课题之一,往往伴随着无所适从的焦虑。总的来说,这是一部非常有意思的电影,和传统讲述亲情的故事不同,它用一点点奇幻的因素把亲子矛盾、青春期叛逆、忠于自我、成长等主题巧妙的融合在一起,用一种新奇的视角进行探索挖掘,鼓励人们面对真我,找到真我,不要犹豫,不要迟疑,不要徘徊,勇敢一点,冲动一点,恣意一点,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