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历史的女人——第1659期)

世界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很危险的职业叫"特工",它其实跟"间谍"的意思很相近,甚至是同一个"工种"。只是间谍往往被赋予一些贬义,而特工则是个中性词。但无论是特工,还是间谍,前面若加上"美女"二字,往往会给人以想象空间。要么是阴险毒辣的"美女蛇",要么是美如女神的巾帼英雄。首先声明,本文的主人公属于后者。

在革命战争年代,往往有两种英雄,一种是显性的,比如那些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士;另一种是隐性的,就是打入敌方内部的特工。这两种英雄从事的都是很危险的职业,往往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但相对而言,特工的危险性更高

。因为将士们,只有在战场上拼命时,他才具有危险性,而战争不是一直都在进行时,将士们更多的是在后方训练;但特工不一样,他的工作地点就在敌方阵营,这就意味着他一直处在"战场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笔者在看一些特工影视剧的时候,往往胆战心惊。心想,如果我处在战争年代,宁愿到战场上送死,也不做特工成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然而,为了革命的需要,必须要有特工的存在。因此,某种意义上说,特工人员更应该受到尊重!尤其是美女特工,她们太不容易了,往往要经受更多的考验和诱惑。本文要讲述的这位美女特工就是如此,她在生命的最美好的年华,从20岁到34岁之间,

在敌方阵营成功地潜伏了14年,为革命获取了许多重要情报,被称为"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革命胜利后她功成身退。但到95岁时,在临终前却说:我暴露了!

那么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一)她曾有个明星梦

如果不是生在战乱年代,她真的能当上明星。她叫沈安娜。本来她不叫这个名字,而是有个更美丽的名字叫

沈琬

。"琬wan"即"美玉"之意。人如其名,沈琬留下的年轻时所有的照片,都温婉如玉,美丽可人。1915年,沈琬出生于江苏泰兴县城的一个书香门第,她从小就读过私塾,受过良好的教育。少女时期的沈琬美丽聪慧,书读得好,而且字写得相当漂亮(没想到后来这成了她事业上的一大法宝),活脱脱一个才女型美女。

到19岁时,这位美丽的少女还在做电影明星梦,当时还照了一张很有艺术范的明星照,照片上的她清新脱俗,可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酷似同时代的大明星阮玲玉。但是,因为时代的原因,

有明星气质的她却毅然决然地走向了一条充满生死风险的特工之路。

沈琬有个姐姐叫沈珉,她们姐妹都是接受了新思想的人。可沈珉那年被父亲定了一门亲事,她不愿接受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沈琬知道姐姐的苦楚,于是她就想帮姐姐一把,当然帮她也是帮自己,自己不定哪一天就会遇到姐姐的麻烦。于是姐妹俩一合计,干脆一走了之。

这对姐妹花离家出走到了上海。沈珉到上海务本中学读书,沈琬则进了南洋商业高中。

1934年春节,大上海的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那时沈琬姐妹生活陷入窘迫,甚至没有路费回家过年了。这天她们到恩师毛啸岑家拜年。在老师家,她们遇到了两名男生,他们都是南洋商业高中的校友,一位是已毕业的

舒曰信

,另一位是在校生

华明之

。其中舒曰信引起了姐姐的注意,而华明之则引起了沈琬的特别好感,后来他们成了两对情侣。

当时的华明之身材修长,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文质彬彬,说起话来虽慢条斯理,但充满智慧,镜片后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后,沈琬再也忘不掉这双眼睛,也是这双眼睛引领她走向了革命的道路。

华明之是位思想进步的青年,在他的影响下,沈琬读了不少革命书籍,思想迅速得到提升。这年秋,沈琬因为交不起下一年的学费,而转到了学费低、学时短的上海炳勋速记学校学习。没想到这次学习,决定了她一生的命运。

沈琬本就书法功底深厚,加上刻苦努力,她的速记水平很快就在同学们之间脱颖而出,其书写速度简直无人能出其右,可以达到每分钟200个字,就像打字机一样。而且她写的字还很漂亮,堪称一绝。

在速记学校毕业后,沈琬面对就业问题。此时她19岁,还是做梦的年龄。

那张明星照就是这时候拍的

。那时,沈琬有两个选择,一是去拍有进步意义的电影,当个明星;二是发挥专长,去当个速记员。当然,第二条比较现实一些。

此时她的机会来了。国民党浙江省政府派人到速记学校挑选一名学生当速记员,校长就推荐了水平最高的三个同学去应试,长相漂亮且笔下功夫最硬的沈琬自然被选上了。

不过沈琬还处在犹豫之中,因为她还不想放弃她的明星梦,于是就去征求男友华明之的意见。其时,华明之已经入党,在中央特科工作。华明之的领导

王学文

听说后,十分兴奋,他便建议沈琬到国民党的政府机关工作,因为速记员在工作中容易接触到对方的情报资料。

沈琬早就有革命理想了,所以在华明之的建议下,便放弃了明星梦,到浙江省政府议事科当了唯一的速记员。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去便在"敌营"里潜伏了14年,过了14年惊心动魄的生活!

(二)王学文说:你一炮打响了!

从此,温婉如玉的美少女沈琬消失了,特工界诞生了一个叫沈安娜的一颗璀璨明星。这个名字还是在姐姐沈珉的恋人舒曰信的建议下改的。舒曰信早就是个革命者了。当时沈琬很崇拜苏俄革命,于是就用了在苏联很流行的名字"安娜",姐姐也改名为沈伊娜。

在杭州的浙江省政府,沈安娜以其高超的速记水平,和高度的敬业精神,以及美丽优雅的气质,很快获得了领导和同事们的重视和信任,渐渐地她便有了参与高层会议做速记的机会。不久她便完成了第一次任务。

姐姐沈伊娜要跟舒曰信结婚了,她从上海给妹妹写信来,让她参加自己的婚礼。于是沈安娜就给她的上司请假去上海。但走之前,她想不能白去一趟,自己到"敌营"工作几个月了,总得有点收获吧。其实她也聪明得很,也想到姐姐说不定是在暗示自己,看看自己能不能搞点情报出来。于是她便利用职务之便,悄悄地从省政府的文件和会议记录中,迅速挑选出自认为有用的几份资料带出了办公室。

沈安娜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把资料夹在衣物中塞进小皮箱里就走了。

一见到姐姐,沈安娜便神秘地说:"姐,我给你带来了一份结婚贺礼!"说着便从皮箱里掏出了秘密资料。姐姐见到后非常欣喜。姐俩正高兴时,姐夫舒曰信过来了,他先夸赞沈安娜干得漂亮,但同时也指出,这样直接把文件装进随身皮箱里太冒险了。因为沈安娜是能接触到国民党高层的人,说不定她会被监视,一旦被检查到就危险了。沈安娜想想也是后怕。

不过幸亏这次国民党方面没有在意,沈安娜侥幸过关。最终资料送到了上级王学文手里,他发现其中涉及有关敌人"围剿"红军的信息,不仅对沈安娜大赞:

"你第一次收集情报,便一炮打响,真不容易啊!"

沈安娜听后心里也美滋滋的。王学文发现沈安娜很有干特工的天赋,于是就亲自教她做情报工作的方法和技巧。为了以后方便工作,他还让沈安娜叫他"舅舅"。之后,沈安娜也被吸纳进中央特科,成了一名正式的红色特工。

自此,深陷敌营的沈安娜感到了自己身上的重任。这可不是看谍战小说,追求惊险刺激,身在其中的人,可不想那么玩,谁都想让自己能尽量安全地完成任务。此时一个人给了她坚强的信心支撑。

他便是沈安娜的男友华明之。此时的华明之潜伏在国民政府交通部,在上海国际无线电台当业务员。他接到一个新的任务,就是联络并指导沈安娜的工作。于是在那美丽的西子湖畔,在热闹的杭州街头酒店、茶馆,便经常出现这对恋人的身影。他们以谈恋爱、约会为名,进行着工作交流和情报的传递。两颗年轻的心越来越靠近了,

到1935年秋,20岁的沈安娜便嫁给了华明之。一对"情报夫妻"便诞生了。

夫妻俩配合得很默契。沈安娜负责在"前台"收集情报,晚上回到家,在夜深人静之时,把材料重新进行整理。为了速记的快捷方便,沈安娜自创了许多文字符号,所以她记下的东西许多都是别人看不懂的,她必须得通过整理才能被认出来。这是第二道工序。

第三道工序便是丈夫华明之干的,他把妻子收集来的情报信息再进行一次整理、浓缩,用自己的方式再写出来,秘藏起来,最后再传递出去。这样,华明之好像成了跟妻子打下手的,成了衬托红花的绿叶。后来,沈安娜让画家画了一幅《荷趣图》挂在家里,她专门让画家把荷叶画得很大,而那朵荷花很小,藏在巨大的荷叶后面。她说,

"虽然丈夫是绿叶,我是红花,但荷花不能挡了绿叶的风采,我要永远偎依在他的身旁。"

不错,正是有丈夫做强大的后盾,沈安娜才有勇气和毅力坚持在敌方潜藏14年,这14年,她真的很不容易!

(三)朱家骅说:我给你当入党介绍人

一个优秀的特工都不是天生的,都是经过无数次的考验,经过无数次的危险磨练出来的。起初,有次国民党密谋袭击红军,沈安娜拿到情报后,赶忙把敌人的作战计划、武器装备等重要信息,以家信的方式发给"舅舅"王学文。她是在信纸的正面写上一些家常话,而用一种特殊的隐形药水把情报写在信纸的背面,接情报的人必须要用另一种药水涂上去,文字才能显形。

但沈安娜一时疏忽,用的药水效力不够,结果不到王学文接到信,情报的字迹已经显露了出来。幸亏这次行动是王学文派华明之亲自到杭州拿的情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当华明之看到情报信息显露出来时,把沈安娜狠狠地批了一通。被脾气向来温和的爱人责骂,沈安娜也是颇感委屈。但她接受了教训,以后更加慎重了。

因为她明白,一个小小的疏忽大意,不仅会暴露自己,还会连累到其他革命同志!

沈安娜在1937年,终于进入国民党中央核心区——党部,担任了书记员一职。这跟一个人有关,他就是中国近代著名政治家和教育家

朱家骅

。他于1936年继任浙江省政府主席。到任后,他便注意了沈安娜。他认为沈安娜作风正派,处事低调,而且技术过硬,为了培植自己的力量,便把她引为自己的心腹。朱家骅曾想提拔沈安娜,但都被她谢绝了,因她的工作性质决定她不想太张扬。

抗战爆发后,沈安娜和丈夫华明之随浙江政府机关辗转西撤,曾一度同上海党组织失去联系。他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因为你跟组织联系不上,就意味着你的情报传不出去。无奈,沈安娜只得辞去浙江省政府的工作,到武汉找党组织。

她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周恩来和董必武同志。董必武告诉沈安娜,朱家骅是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让她找朱家骅进国民党中央党部,这样能更好地收集情报。于是她便去了。

朱家骅见到沈安娜来找他,自是求之不得,说中央党部正缺速记员,来得正好!但有个要求,进党部必须是国民党党员。而沈安娜却没有加入国民党,问该怎么办。

朱家骅大度地说,这好办,就是手续问题,我给你当入党介绍人!

就这样,沈安娜顺利进入了敌方的心脏区域。当国民党机关迁往重庆,沈安娜便被安排在中央党部机要秘书处当了速记员。由于她是朱家骅的部下,因此得到了大家的信任和尊重,不久又担任了国民党中央委员会等重要会议的速记。从此她便经常在国民党的党、政、军、特的各种高层会议上担任速记,获得了大量重要情报。

沈安娜把得到的情报交给丈夫华明之,然后便送到周恩来同志领导的南方局手中。这些绝密情报对我方的革命工作,对各阶段战争的策划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从1935年到1949年,中国革命经过了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我们取得的一系列胜利,都跟沈安娜等特工人员获得的情报分不开的。

(四)蒋介石说:下面的话不要记录!

1939年1月21日,沈安娜被确定为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的速记员,并负责保管有关文件。这次大会,

蒋介石主持并做报告,沈安娜就坐在主席台上,她的座位离老蒋仅有三四米远。

那次是沈安娜第一次见到蒋介石,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当时的她控制得很好,气定神闲,挥笔疾书,老蒋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会后,蒋介石从沈安娜身边走过。旁边的人都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了,但沈安娜只顾干自己的事,连头都没有抬,看都不看这个大人物一眼。她这个举动倒是引起了老蒋的注意,他暗中让人考察她,最终确定这个人很可靠。此后凡蒋介石主持的会议,沈安娜都是速记的不二人选。

但蒋介石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在国民党的高层会议上,每当讲到绝密事件时,

他都会突然停下来,说:"下面的不要记!"

沈安娜只有停下笔,用自己超强的记忆力,把老蒋的话记在心里,到晚上回去再重新整理出来。

尽管沈安娜一直从容镇定,但她还是遇到了一些险情。1942年8月,沈安娜同她的直接领导人

徐中航

中断了联系,她感到了不安,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于是便给徐中航寄去一封试探性的信,信中有这样的话:"孩子有病,借你的钱,下月再还。"

当然没有回音。几天后,两个国民党特务冲进她家,说她与共党通信,对方已经被抓起来了。沈安娜没表现出慌张的样子,而是理直气壮地说:

"无非是向朋友借几个钱么,现在国难当头,谁不缺钱啊!"

原来徐中航真的被捕了。她心中非常焦急。她知道八路军办事处就在附近的红岩嘴,曾几次想去找组织,见见尊敬的周恩来、邓颖超等同志,可在丈夫的提醒下,她每次都打住了,她清醒地意识到,当时国民党掀起了反共高潮,红岩嘴周围布满特务,她如果贸然前去,不但会暴露自己,也将使组织受到牵连。她牢记周恩来同志的教导,"地下情报工作要长期隐蔽",她只得耐心等待……

真正考验她的时候到了

。在一次国民党策划反共的会议上,坐在前排的一个叫张继的反共老手,忽然站起来指着蒋介石,大声说:"提起共产党,我就汗流浃背!说不定共产党就在你的身边,你还不知道。"

当时坐在蒋介石身边的沈安娜吓得心中砰砰直跳!心想,难道是我暴露了?他是在说我吗?

可此时她毕竟也有7年多的特工经验了,她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不动声色地,很随意地看了一下旁边的其他人,并没有人注意她,她才放下心来。听到张继这话的老蒋被弄得很没面子,拂袖而去。

丢下的张继也很尴尬,他站起来时竟然跌跌撞撞,差点摔倒。此时的沈安娜眼疾手快,连忙去扶了他一把……

(五)华明之说:你放心好了,我永远在你的背后支持你!

尽管危机暂时被沈安娜避过,但她明显地觉出了麻烦。于是她和丈夫迅速清理了家里所有的速记资料和革命书籍。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躲过国民党人的怀疑,比如从未来过她家的同事会突然来访,说是来看看孩子等。

这天,沈安娜的一个新来的同事还走到她的办公桌前,

大声喊了一声:"徐中航被枪毙了!"

沈安娜自是又吓了一跳。其实徐中航并没有被枪毙。

当天夜里,沈安娜和丈夫一夜都没有睡好,前途未卜,他们夫妻俩拉着手互相安慰着。沈安娜说:"万一我暴露了被抓的话,你要照顾好两个孩子!"那时女儿华克放才2岁多,儿子华庆新还不到1岁(为了工作,他们的长子华庆耒是华明之的母亲抚养的)。

华明之说:"你放心好了!我永远在你的背后支持你!"

由于上级被捕,沈安娜的情报传递不出去,他们夫妻暂时静默了一段时间。晚年的沈安娜回忆说,从1942年到1945年,是他们夫妻最难熬最痛苦的时期,他们被敌人不停地追问和骚扰,经常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但国民党始终没有找到沈安娜的把柄。

这个阶段的沈安娜受着双重煎熬,工作陷入危机,生活上也十分艰辛。当时她的一双儿女都患了百日咳,常咳嗽的喘不过来气,都瘦得皮包骨头。一次,华明之用节省下来的钱去买了两个鸡蛋给孩子补身子。当他要到炉子前坐时,过来一只老鼠。华明之用脚踩老鼠时不小心鸡蛋掉下碎了一地,他是又气又伤心。他只得又去买了便宜的猪蹄,给孩子煮汤喝。当看到俩孩子一人一口,喝汤时那陶醉的样子时,夫妻俩是眼泪直流……

那一段沈安娜自己也得了肺结核,为了能够获得情报,为了工作养家,她只能想法隐瞒自己的病情。因为,如果她被发现得了肺痨,会被解雇的。但她不能失业,她这个工作不管对个人还是对组织都非常重要。所以上班时,她就忍着不咳嗽。

实在憋不住时,就到卫生间使劲咳一会儿,咳得手绢上都是血……

然而,最痛苦的还是同组织失去联系,这让她得到的许多重要情报都无法传递出去,以至于不少情报过期失效,不得不销毁掉。这更让她心疼……

终于到1945年10月的一个晚上,久违的敲门暗号再次响起。沈安娜激动地打开门,是曾经的老领导

吴克坚

!当时她哽咽地叫了一声:"老吴啊……"就再也说不出话来!自此,沈安娜再次开足马力开始了工作。

为了让自己能在国民党党部扎稳脚跟,沈安娜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自保。比如认科长的夫人当干妈,给自己找靠山。她还向国民党的"元老派"求墨宝,把他们题写的条幅、对联挂在家中显眼的位置。

在敌营潜伏的14年中,沈安娜付出得很多很多。她曾放弃名利双收的立法委员,坚持做寒酸的速记员,为的是能继续在会议上获取机密情报;国民党政府曾决定给她分好一点的房子,她也不要,一家四口宁愿挤在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为的是组织好找到她的家门;为了工作,沈安娜曾多年离家,和母亲19年没有见过一次面;她还把大儿子送给婆婆抚养了9年;她姐姐去世了,3年后她才知道……

下面是沈安娜手抄的材料

(六)沈安娜说:我暴露了

直到1949年4月,国民党大势已去,向南溃逃之时,沈安娜才接到上级通知,停止了自己惊险的特工生涯。

周恩来同志对沈安娜长期的特工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说她收集的情报 "迅速而准确"。

建国后的沈安娜和华明之,分别进入国家安全局和上海安全局工作。特工人员的工作是隐性的,所以沈安娜夫妻的事迹就长期被封存了下来,不为人知。直到1986年,萧克上将有感于沈安娜的事迹,挥笔为她写下了长达100行的五言诗

《无形战线——红岩村抒怀》

,诗中对沈安娜的气节和功勋进行了深情的讴歌。从此,人们才对沈安娜的特工生涯有所了解。

2003年,华明之去世,享年90岁。失去丈夫后,沈安娜并没有陷入孤独,她每每对着那张《荷趣图》,看着画中的绿叶,感觉爱人还在呵护着她。晚年的沈安娜过得很安详。

不过,沈安娜的长期特工生涯还是给她留下了沉重的"创伤"。因为长期担心自己会暴露,使她神经一直高度紧张,以至于到晚年时,她还经常做恶梦,梦见自己暴露了。在她95岁高龄时,在医院的病床上,在半昏迷状态下,

她还会大喊:"我暴露了,他们来抓人了,赶紧从后门走!"

每次听到母亲这样的叫喊,女儿华克放都不由得泪流满面。

2010年6月16日,沈安娜老人与世长辞,享年95岁

。她临终前嘱咐子女,将自己省吃俭用积蓄的10万元,捐给母校泰兴中学,设立奖学金,以激励家乡品学兼优的学生,鼓励他们学有所成,为国家和社会多作贡献。至此,一代传奇特工沈安娜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沈安娜因为常在蒋介石主持的会议上做速记,她被人们称为"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而她生前对于这句话的回应是:

"我只是履行了对党的承诺。"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追求!

参考资料:《国家人文历史》《潜伏14年》等。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